余灯这话, 细听之下，别有深意。</p>

云栖久佯装没听到。</p>

徐娅咕哝：“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。”</p>

余灯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尖，“就你不奇怪, 一整晚嘴巴叭叭叭的, 就没停过。”</p>

徐娅反驳：“我哪有！”</p>

余灯拿了块小点心塞她嘴里, “今晚说了这么多, 消耗了不少热量, 来, 给你补补。”</p>

徐娅咀嚼着嘴里的食物, 两颊鼓得像只小仓鼠, 嘟嘟囔囔：“再吃下去，我又要涨称了。”</p>

余灯逗她：“涨称好呀，你就得按斤卖, 才能身价倍增。”</p>

徐娅气得直瞪她。</p>

余灯笑得花枝乱颤。</p>

云栖久忍俊不禁，连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，都没听到。</p>

徐娅说得没错, 这家五星级饭店里的东西，味道的确不错。</p>

云栖久吃了个七分饱, 再次抬头，向吧台那边张望。</p>

已经看不到许苏白的身影了。</p>

那个性感女郎也不知去向。</p>

这场生日趴进行到一半, 音乐声戛然而止。</p>

一个嘻哈打扮的男生站上小舞台，拿着麦克风，当起了主持, 邀请人上台玩游戏。</p>

云栖久直到这时, 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。</p>

她翻出手机, 看了眼来电显示, 是她妈妈打过来的。</p>

她不想接, 但又不好直接挂断。</p>

徐娅见她这样，问：“谁打来的？你怎么不接啊？”</p>

云栖久把手机反扣在桌上，语气尽量平静：“就是个骚扰电话。”</p>

徐娅：“那你拒接不就行了？”</p>

云栖久不接茬，转移她的注意力，“你这杯是什么？西瓜汁吗？”</p>

徐娅摇头，“这是酒哦！”</p>

云栖久感到稀奇：“你会喝酒？”</p>

余灯掰开一个开心果，丢进嘴里，闲闲道：“也就你这么乖，滴酒不沾。”</p>

“乖”这个字，戳中了云栖久的痛点。</p>

“我想尝尝。”她说，看着很冷静。</p>

徐娅劝她：“久久，你要是不能喝，还是别喝了吧。”</p>

余灯不吱声，只是探究地盯了她一会儿，“你别是想借酒消愁吧？”</p>

“不是，我只是觉得好奇，想尝尝。”云栖久故作轻松地笑着。</p>

徐娅把“西瓜汁”送到云栖久手边，“你可以先试试我这杯，果味重，度数低，还蛮好喝的。”</p>

云栖久睨着那杯色泽鲜艳的酒，抿了抿唇，紧张又期待地端起杯子。</p>

杯子表面凝了一层水雾，丝丝寒气与清新果香，散逸在空气中。</p>

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。</p>

甜甜的，凉凉的。</p>

酒味藏匿于香甜果味中，品不太出来。</p>

于是，她又喝了一口。</p>

第二口灌得有点多，险些溢出嘴角。</p>

坐在她斜对面的余灯见状，伸手夺走她捧在手里的酒杯，“尝尝就得了。”</p>

云栖久悉数咽下，乖乖巧巧地“哦”了一声，咂咂嘴，像是回味。</p>

余灯把酒杯转了个方向，也抿了一口，面露嫌弃：“跟汽水似的。”</p>

徐娅夺回酒杯，哼哼唧唧的：“我觉得好喝。”</p>

两口酒下肚，云栖久人还是清醒的，顶多是觉得包厢闷热，身体有点烧而已。</p>

刚停歇的手机，在这会儿，又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。</p>

吵死人了。</p>

云栖久烦躁地抓起手机，起身，横跨徐娅的大腿，走出去。</p>

徐娅叫住她：“你干嘛去？”</p>

云栖久：“接电话。”</p>

“你不是说那是骚扰电话吗？”</p>

“我要叫她别再骚扰我了！”云栖久语气有点重。</p>

徐娅担心她，想上前跟着，却被云栖久摁着肩膀，压回座位上。</p>

她面色凛然：“你别跟着我。”</p>

云栖久走出包厢。</p>

走廊相对安静许多，尽头的窗户大敞，飒爽秋风吹进来，沿着走廊滚一圈。</p>

叫她发热的头脑冷却了几分。</p>

她走到窗边。</p>

皎洁月色静静流淌，风撩起她的长发。</p>

云栖久做了个深呼吸，接通电话。</p>

听筒还没贴到耳朵边，那头劈头盖脸一顿骂：</p>

“云栖久，你做什么去了？怎么现在才接电话？你知道妈妈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吗？你都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？才上大学多久，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了？跟谁学的？啊？你说话啊！哑巴了？”</p>

“我……”</p>

云栖久才发出一个音，就被周晴压下：</p>

“你现在在哪儿？我跟没跟你说过，不准去KTV、酒吧那些娱乐场所，大晚上的，你最好别出门，外面那么多坏人，要是人家给你下药，把你拐走，你怎么办？到时候你想哭都没地方哭去！”</p>

云栖久眼眶一酸，喉咙堵塞，手指一下下抠着金属窗框。</p>

远处的辉煌灯火，在泪水中朦胧。</p>

她一直都觉得，自己是个坚强的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