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南与裴奕辰夜谈许久,终是决定带着煦儿与之回宫。
她一是不忍煦儿与父亲母亲任何一方分离;二是她发觉裴奕辰有些不太对劲;
尤其是那日她与赫连图交谈后,他仿若癫狂,精神状态极度异常,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。尽管很快恢复了神智,但每到夜间,噩梦便如影随形,频频袭来,只有借助大量的安眠汤药,才能艰难入睡。
他到水城后的几日,夜夜与她同榻而眠,可除了第一晚还算安睡,之后每晚皆被噩梦缠绕,夜半时常惊醒,脸色也变得和刚来之时一样苍白。
直至前日她答应随他回宫,昨夜他才终于得以安睡整晚,没有再被噩梦惊扰。
不仅如此,他的饮食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,对荤腥之物完全无法下咽,日常膳食几乎全是素食,而且食量少得可怜,稍微多吃一点就会呕吐不止。若不是她偶然发现,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。
八月二十五日
裴奕辰携妻儿登上华丽的龙舟,于水路返回临安。
若南立于栏边,看着沿岸的美景,笑道:“我竟不知你准备的如此充分。这龙舟一路从青州行驶至水城,正好这几日时间抵达。若是我没有答应与你回宫,你当如何?“
裴奕辰自身后紧紧拥着她,把头埋于她的玉颈间,“此番接锦儿回宫的銮驾,与历代帝王南巡时差不多。若是锦儿不肯随我回宫,那我只有……”
他稍顿片刻,闷声说道:“纵使锦儿怨我恨我,我也一定要带你归家。我实在是经不得再一次的分离了……还好锦儿是心疼我的……”
若南自是明白他的言外之意。若是此番她不愿与之回宫,恐怕他就会强行带走她们母子了。
其实水月与凌木早已将他銮驾将至之事禀报于她。他终究是帝王,若是手段强硬,她不可能与之硬碰硬。这亦是她决定回宫因由之一。
裴奕辰那日夜间委屈所言,她就是仗着他深爱她,所以才如此欺负于他……
或许此话不假。自古君臣有别,若非他一直迁就于她,处处以她心意为重,她亦不会这般随心所欲。毕竟她就算再胆大包天,也不可能不顾定北侯府与兄长安危。
龙舟一路从水城行至临安。来时用了五日,如今竟然三日就抵达了临安码头。
穆凉川携文武百官于岸边迎接离宫两年,去往青州行宫安养身体的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。
裴奕辰一手抱着萧明煦,一手紧紧牵着若南,一步一步走下龙舟。
“臣等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参见皇后娘娘,太子殿下,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“臣等恭迎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回宫!”
裴奕辰给了萧明煦一个眼神。三岁的太子殿下板着小脸,面色严肃,开口道:“众卿免礼!平身!”
“多谢太子殿下!”
朝臣百官之心甚慰。太子殿下不仅与皇上长得甚像,这浑身的帝王气度更是如出一辙!
皇后娘娘教子有方,大周后继有人矣……
凤仪宫内,若南端详着宫殿内的一切,竟与两年前毫无二致。
暖榻上,她爱看的话本依旧放在原处,茶盏与喜爱的花茶摆在一侧;书桌上,她平素的医书整齐摆放,未完成的画作也丝毫未动。
她缓缓走进寝殿,刹那间浑身僵直。殿内四周挂满了她的画像,她一眼认出,皆是出自裴奕辰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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