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回答他的话，只是又唤了他一声。</p>

他敛目，静静看她。</p>

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壁灯，昏暗的光线从他身后照过来，他的影子如黑绸一般落在床边，落在她身上，她伸出手，沿着榻上他的轮廓描摹。</p>

既是在梦里，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。</p>

“殿下，其实我只是一只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小鱼儿。”</p>

南廷玉望着她，没作声。</p>

四周安安静静，她的声音如风一般流淌在耳边。</p>

“我也曾想过死去，有自尊的死去，可饿肚子和死亡的感觉很可怕，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也很可怕。”</p>

“芽子穿过石缝，努力迎向阳光。枯草化作灰烬，来年依然复生。生命的本质是向上求生，而不是向下求死。”顿了顿，她又喃喃道，“这是他曾经劝过我的话。”</p>

“他……”南廷玉捕捉到这个字眼，“是谁？”</p>

“是我早逝的未婚夫。”</p>

南廷玉眼神微动，心口泛起古怪的情绪，想问什么又没有开口。</p>

“所以我想要活下去，努力的活下去，好好的活下去。”</p>

“可是活着真的很难……”她忽然侧过脸，脸颊挨着南廷玉的掌心，两扇睫毛垂落下来，遮掩住眼色，“难到不知道自己是谁，连名字也是别人的。”</p>

南廷玉蹙眉：“别人的？”</p>

她神色不变，状若平常一般问着话：“殿下，你为什么要给我起名琳琅？”</p>

南廷玉不答反问：“你觉得这名字是谁的？”</p>

“三公主说宣姑娘以前的小名，便叫做琳琅。”说到后面，她声音几乎细弱如蚊，眼中泪意似乎又凶猛了些。</p>

南廷玉忽然想到那日赏花宴后，她脸色不怎么好的事情，原是这事。他沉着眼眸，声音有着克制：“孤怎么不知道宣姑娘以前的小名叫做琳琅？”</p>

郁娘倏地抬起眼睫，因为半边脸靠着他的手掌，睫毛在他掌心中滑动，似是挠在了他最柔软的心弦上，他心脏忽地软下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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