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苗耳朵里只精准捕捉到两个字，愕然道：“郁娘子你要爬墙啊？”</p>

南廷玉迈步进来时，恰好便听到这么一句话，当即脸色黑下去，眼皮轻抬，睨向主仆二人。</p>

苗苗连忙行礼：“参见殿下。”</p>

南廷玉没理她，看向脸色苍白的郁娘，凉凉道：“爬什么墙？又是爬谁的墙？”</p>

郁娘无奈瞄一眼苗苗，解释着话：“我和苗苗在说花园里攀墙的木香花很好看。”</p>

南廷玉摆了摆手，苗苗退出去。</p>

“你喜欢木香花？”</p>

郁娘迎着南廷玉的视线，只得点点头：“嗯。”</p>

“孤的乳母名字便叫做木香，院里的木香花是她种的。”南廷玉说到这时，想到了往事，声音放轻，“孤出生的那一年，她种了两株木香花，现在已经长满整座墙壁了。”</p>

郁娘好奇问道：“殿下的乳母……”</p>

“死了。”</p>

郁娘一顿，忽然想到裴元清曾经和她说过的话：“殿下不肯吃红枣也是因为乳母吗？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南廷玉和衣躺在她身旁，这几日郁娘占了他的寝殿，他只得将就在偏殿休息，现在她伤势稳定许多，他索性和她同睡，睡在床铺里侧。</p>

郁娘偏过头望他，见他闭上眼睛，脸庞蒙上纱帐的阴影，错落分明的光线衬得他面庞立体深邃。</p>

金相玉质的皮囊，一分一毫皆贵不可言。</p>

“殿下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她似乎很好奇，凑近南廷玉问着话。</p>

南廷玉唇角动了下，饶有深意道：“你是这个世上还唯一好奇她的人。”自她死后，几乎就没有人再提及过她，她就像花园里的木香花一样，攀在墙上，成了背景，为满院牡丹芙蓉的盛开增添一两分艳丽。</p>

“她是个不讲道理的小老太。”</p>

“啊？”</p>

“很不讲道理，孤爱看书，自幼便整日整日待在藏书阁中看，可她却不喜欢孤这般，常拉着孤去玩一些幼稚的游戏。孤不喜欢，不过看她开心，就陪她斗蛐蛐、看幻戏、玩叶子牌。”</p>

郁娘睁大眼睛，道：“原来殿下小的时候也跟我们一样，会喜欢玩这些游戏。”</p>

南廷玉纠正道：“是她喜欢，孤才不喜欢。”</p>

郁娘抿唇笑笑。</p>

他又道：“孤常天未亮便学武，她也看不惯，总是劝孤再睡一会儿……”他的声音逐渐变轻，直至不成调子，含含糊糊，完全陷入到熟睡中去。</p>

郁娘就这么趴着，看着他，静寂无声中，脑海忽然又想到他今日说的那两个字。</p>

“未曾。”</p>

他未曾喜欢过她。</p>

以前觉得喜欢太廉价，男人总是看她一眼，便能说出喜欢一词。直到遇到南廷玉，方才觉得喜欢原来是稀世之珍。</p>

郁娘垂下眼睫，遮掩住情绪，缓和了会儿，见南廷玉还穿着外袍，怕他夜里睡觉难受，伸手去解他衣襟的暗扣，又去解他腰带。</p>

她刚一扯开玉带，他蓦地抓住她的手，嗓音低哑：“怎么这么猴急？你还有伤在身。”</p>

郁娘：“……”</p>

反应过来南廷玉话里的意思，她脸色涨红，半是羞半是恼瞪着他，见他嘴角抿着笑，意识到他刚刚是在故意逗她。</p>

她蹙眉哼了一声，撇开头不想理他，似乎不小心碰到后背的伤口，顿时疼得哧溜出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