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在此山之中，注定难识真面目。</p>

宣母阖上眼，掩盖住情绪，又转起手中佛珠。</p>

“若薇，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，她即使再得太子的欢心，也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。反倒是你贸然出手去对付她，会留下越来越多把柄，招致祸端。”</p>

“母亲，她真的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吗？前些时日三公主明明告诉我，皇后娘娘想要她怀上太子的孩子，一旦她生下孩子……”</p>

宣若薇的话还未说完，便被宣母打断。</p>

“她不会生下太子的孩子。”</p>

说这话时，宣母的脸庞浸在昏黄的灯火中，明明显得温柔，可却泛起一丝瑟骨的寒意，如同冬日的湖面，远看似粼粼月色，近看是凝结的寒冰。</p>

宣若薇闻言，眼神一亮，蓄积在心中的那股不安和苦闷此刻如潮水般徐徐退下，她原以为惠娴皇后是真的对郁娘改观，要认可郁娘了，差点方寸大乱。</p>

万万没想到，惠娴皇后心中竟是这般打算的。</p>

宣若薇唇角扬起笑：“女儿明白了。”</p>

母女二人又说了些话，宣若薇才离去，宣母则继续坐在椅子上，一边诵经一边转动手中的佛珠。</p>

不知缘何，她最近心神紊乱，诵经总是会出神。</p>

一旦出错，又要重新念。</p>

她要一遍一遍念《金刚经》，虔诚念到十万遍，方能如主持所说，心愿所成，可见思念之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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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娘这几日提着心，等南廷玉来找她算账。终于在第三日，南廷玉唤她过去，地点在浴清池，是他平日浴湢的地方。</p>

她一步一顿，走得十分艰难，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进去。</p>

在这个地方找她算账，一看便知道要算什么账。</p>

她越过屏风，丝丝缕缕的热气拂面而来，视线中南廷玉坐在汤池里，水汽缭绕形成一层薄雾，在他周身浮动。</p>

他背对着她，两只手搭在池岩上，肩膀宽阔，肌肉线条分明，后颈发际线修剪的整整齐齐，透着一股禁欲气息。</p>

他似乎在闭目养神，没察觉到她过来。</p>

这幅场景莫名让她想到他们的初遇，当初他也是这样背对着她，坐在浴桶之中。如果没有后来刺客偷袭的意外，他们或许压根不会再有交集，也更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关系。</p>

郁娘踟蹰站到池边：“殿下……”见他没有动，她又小声道，“殿下，你睡着了吗？那妾身就不打扰你了。”</p>

她转身方要离开，下一瞬，脚踝忽被人抓住，紧接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条鱼，被人从砧板上噌的一下向后拽去，进入了油锅。</p>

不对，不是油锅，是汤池。</p>

她本能觉得恐惧，想要爬上去，腰肢却被一只手叩住，将她重重一带，她坐到了南廷玉的腿上。</p>

耳边这时响起一道沙哑又摄人的嗓音。</p>

“是跪在一旁认错，还是坐在孤腿上认错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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