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古丽被他哭得鼻子酸酸的,恨恨想:这大莘的男人,也叫男人吗,动不动就掉眼泪,白活了一把的年纪。</p>
十成十的大傻子。</p>
大傻子猛抹了一把泪,抬头,对上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:“我跟你去蒲类。”</p>
“你当真?”阿古丽大吃一惊。</p>
“当真,老皇帝左右不过三年,三年后,我跟你走。”</p>
他眼中的倔强和坚定,全都袒露无疑,明镜一样。</p>
张虚怀的想法很简单,你心里有我,我就掏心掏肺,真心实意的对你。</p>
你别留余地,我也不要退路。</p>
什么故土难离,什么荣华富贵,什么皇侯将相,老子统统不要,只要你!</p>
从前喜欢医术,就拼了命的研究医术;</p>
后来喜欢你,这辈子都没办法放弃。</p>
这也是他活这三十多年,最瞧得上自己的一面了!</p>
“阿古丽,你等我三年,成不成!”</p>
成不成?</p>
成不成?</p>
阿古丽黑漆的瞳孔里有着很激烈的东西,这房间太小了,她感觉透不过气来。</p>
“我,我去外头透口气。”</p>
“给个话你再去,否则我这口气就喘不上来了!”张虚怀拉住她,“你就说,成不成!”</p>
“放手!”</p>
“不放!”</p>
“我再说一遍,放手!”</p>
“死都不放!”</p>
“成,成,成!”阿古丽一把挥开他的手,像是被缠得烦了,又像是认命了似的。</p>
三个成说完,她的身子已经跃出了房间。</p>
此刻,张虚怀的一颗心快得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去,浑身的血液像大海奔流一样!</p>
她说成!</p>
她说成!</p>
……</p>
书房里。</p>
谢奕为放下茶盅,正色道:“王爷刚刚与福王对弈,我在边上看了几手,且不论王爷是不是故意避让锋芒,王爷的棋风太软。”</p>
玉渊听了这话,浑身不自在。</p>
虽然她知道说话的人是三叔,为的是李锦夜好,但心里就是不舒服。</p>
李锦夜缄默片刻道:“一个软字,如何说?”</p>
“棋风软,心也软,看着步步为营,真要吃下一片时,王爷落子的速度便慢了。你在想,在犹豫,在琢磨,王爷在犹豫什么?”</p>
李锦夜深目看着谢奕为,眼中有打量。</p>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王爷在犹豫要不要做得这么绝?还是再留一线生机给敌人。人生如棋,棋类人品,王爷看着杀伐决断,内心还是软了些,若为帝王,不应该这么软,软了,坐不上那个位置。王爷与福王斗到现在,也是时候该出手了,一味的退让,不是办法。”</p>
谢奕为深吸口气,又道:“今日我观福王落子,干脆利落,步步紧逼,处处杀机,王爷,他可没有心慈手软啊!”</p>
李锦夜起身,冲谢奕为深深一礼。</p>
“三爷以棋观人,今非昔比,那半月延古寺的修行,长进十足。”</p>
没错,他心中是有一计的,迟迟没布局,是因为这计过于阴狠毒辣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</p>
谢奕为可不是为了听几句夸,才大胆谏言的,“王爷既然心中明白,为何……”</p>
李锦夜摆摆手,打断了他的话。</p>
“三爷,我并非软,而是心有顾忌,八月你大婚,十月长衫大婚,你是阿渊最重要的人,长衫是我最重要的人,我总要等到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家,稳妥了才行。”</p>
谢奕为心漏一拍,半晌没有说话。</p>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