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她脸上，只能看到平静二字。被陆皇后踩在脚底下，被皇帝独宠后宫，被禁足，被抬贵妃……喜怒几乎不见。”</p>

怀庆感叹道：“父亲啊，是人都有缺点，她没有。温柔，体贴，克制，玲珑，剔透，周全……我这么一个挑剔的人，能想到用来形容她的，都是最好的词儿。她是圣人吗？”</p>

周启恒顿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。</p>

圣人才能不以物喜，不以己悲；圣人才只有优点没有缺点。</p>

“比起这样的人来，我更愿意亲近安亲王妃高玉渊，她甩脸子也好，在除夕夜耍泼骂人也好，活得有人气！而令贵妃只让我觉得有些可怕。”</p>

偌大的偏厅里，怀庆的声音清晰至极，“旁的，儿媳妇也帮不上，父亲是有大智慧的人，许多事情看得比我清。”</p>

空气静默，呼吸可闻。</p>

周启恒抬起圆眼，与公主对视，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，他飞快的挪开了视线，“来人，燕窝粥凉了，给公主盛碗热的来。”</p>

……</p>

玉渊浑身酸疼的从床上爬起来，床边的位置早已没了人影。</p>

她洗漱后，便拉着罗妈妈再一次的检查李锦夜的行囊。</p>

“小姐，春夏衣裳一共带了三十套，还有十套绣娘晚上能赶好，老奴算了算时间，应该够了。”</p>

玉渊点点头：“药呢？”</p>

罗妈妈指着箱笼，“都在这里，小姐过目下。”</p>

玉渊一眼扫过，“不够，再派人去鬼医堂取，各色药丸一定要备足备够。”</p>

“是，老奴这就派人去。”</p>

“等下！”</p>

玉渊想了想，道：“今日午后就别让阿宝和青儿当差了，小夫妇才新婚就要久别，让她们和自家的男人好好聚上一聚。”</p>

“小姐真是体恤！”</p>

罗妈妈离去，玉渊走进自己的书房，这里除了有一屋子的医书外，还有她深藏不露的宝贝－－都是些配制好的毒药和解药。</p>

她没与李锦夜说，这两天夜里睡觉噩梦连连，认真的挑了几瓶，并在瓶上一一做好标记。</p>

就当有备无患吧！</p>

……</p>

入夜，王府偏厅灯火通明，三位侧妃俱端坐在宴上，含情脉脉看着她们共同的男人。</p>

按李锦夜的意思，最后一夜他想与阿渊厮混在一起，根本不想有外人来打扰他们。</p>

但为着大局，到底是听了玉渊的劝，把人一一请出来。</p>

这时，玉渊冲他一打眼色，李锦夜开口道：“明日本王便要远赴两广，府里府外的事务都由王妃作主，你们三人安心度日，不可与王妃添乱。”</p>

三位侧妃齐齐称是。</p>

寥寥几句后，李锦夜再不肯多讲半句，借故称书房还有事，欲先行离席。</p>

“王爷？”</p>

张侧妃突然叫住了他，深吸一口气，娇羞道：“王爷今日歇在何处？”</p>

李锦夜微笑了笑，青山替他把大麾披上，在颈下系了个结，他风度一贯好，尤其是这种离别的场合更是把持得住，心平气和地同张侧妃道：“我自是歇在王妃处，你有意见吗？”</p>

话落，张侧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，跌坐在椅子上。</p>

玉渊原本还不大好意思跟李锦夜一同离席，一听这话，也懒得应付了，笑道：“王爷略等我一下，我与你一道走。”</p>

李锦夜等她走至跟前，一拉绳结，将大麾解下披在她身上，拥着人离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