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俪看他一脸别扭模样,眼里也含了笑:“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?”她当然知道她弟弟的脾性,也清楚他不会真的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,此刻这番话也不过是恼裴颢知昏迷之后的所为。
她让惊云弄点红糖水。
惊云领命做后,还是没忍住开口道:“还是奴婢来吧。”她也觉得姑娘这样照顾一个外男不妥,刚才看到姑娘与这位裴二公子牵着手过来的时候,她都吓了一跳。
知道缘故,她虽理解,但到底也心怀忧虑。
只今日出行的马车并非怀俪常坐的那辆,空间实在称不上大,两边分坐两人,中间还有一个茶案,她若想照顾只能起身弯腰凑过去够,姑娘觉得太过麻烦也担心马车行驶起来出事便没让她做。
怀俪仍是一句无妨,等接过帕子替裴颢知轻轻抹了抹干涩到没有血色的薄唇。
少年虽然昏迷,但潜意识还在,他似是十分喜欢甜食,又或是觉得渴了,感觉到红糖水便不自觉抿开干涩的唇,怀俪便借这个法子给人喂了好几次。
等裴颢知的脸色看着没那么苍白了,怀俪总算是舒了口气,她一只手被人牵着动不了,能运作的另一只手便得承担起所有的事,前后这么多次,怀俪的额头都累得有些冒出汗了。
徐琅看她这样又是心疼自责又是酸涩,酸涩是因为心里还吃着醋,他不喜欢阿姐对别人那么好,心疼自责则是在懊悔自己又一次让阿姐替他操心了。
他亲自拿过惊云手里的帕子,比她先一步去替怀俪擦拭掉额头上的汗,这一次,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小心地沉默地给怀俪擦拭着脸上的汗。
怀俪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便笑着抬眸说道:“好了。”
徐琅收回帕子坐了回去,过了一会,他攥着那块帕子看着怀俪说道:“我这次没有故意惹事,是郑子戾非要找我麻烦。”
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其实根本不喜欢解释这些东西,倘若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徐父,他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多说一句话,反正打都打了,结果也已经这样了,没必要去解释,只是面对他的阿姐,徐琅总是不愿让她失望的。
“我答应过你不会随便惹事的。”他垂着眼睛轻声说,声音都不自觉哑了。
怀俪看他跟委屈的小狗似的,心也软了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想伸手,却不敌徐琅身高手长,只能说:“阿琅。”
原本垂着眼眸的徐琅不明所以地抬起头,在看到怀俪朝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时,他双眸呆呆,但也就一个呼吸的光景,他就立刻双眸灿亮地把自己的头凑了过去。
还真跟只小狗似的。
怀俪一只手仍被裴颢知牵着,一只手则放在徐琅的头顶轻轻揉了揉,就跟从前一样,她用自己的行动抚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绪,等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,怀俪才开口与他说道:“我知道这次并非你主动惹事,阿姐知道的。”
徐琅不知为何,听到这话竟莫名鼻子一酸,但他心里却是高兴的,那是一种被亲人信任后的满足感。
少年最赤勇也最软弱,他可以无惧风雪狂暴,却总会因为亲人的一句指责和不理解而悄悄红了眼。徐琅原本其实也并非这样多愁善感的人,实在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,姜道蕴的到来、父亲的一巴掌,以至于他格外担心他最心爱的姐姐也会指责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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