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没带丫鬟,怀俪便一个人往内院走。</p>
等身边人员越少,怀俪走得便越来越慢,其实先前有句话她撒谎了,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,不知道是不是新丰酒后劲太足,她这一觉醒来竟觉得有些晕晕沉沉的,头也有些疼,只是怕阿爹担忧,她方才没与人说实话。</p>
怀俪停步又晃了晃头,觉得还是有些晕乎乎的,索性没再继续往前走,而是往一边的凉亭走去,打算稍作一会,等没那么晕了,她再离开。</p>
她留于凉亭之中,吹着风,头倒是真的没那么疼了,但眼皮子却越来越往下沉,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,忽然听到一声:“你怎么了?”</p>
怀俪似梦似醒般抬头往前看,就见裴颢知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站在凉亭外面。</p>
似乎看见了她脸上的潮红,他微微蹙眉,不等怀俪开口,他便大步走了过来,待走到她面前时,他又低头看着她问了一遍:“怎么回事,你喝酒了?”</p>
怀俪仰着头看着他。</p>
少年一身青衣站在她面前,竟如一座高大的青山一般,把所有外面的光线都笼盖住了,让她的眼里只有了他,也只能有他。</p>
怀俪也是第一次发现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,尤其是这样低低说话的时候,还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威严气势。</p>
怀俪大概是真的喝醉了。</p>
她看着裴颢知,竟轻声说:“你好凶啊。”</p>
裴颢知听到这话心下猛地一震,他何时听她说过这样的话?用的还是这样的语调,倒像是委屈极了,刚刚还皱着眉的少年立刻松开眉头,“我……”</p>
他张口似是想为自己辩解。</p>
然怀俪坐在石凳上,仰头看着他,眼睫跟蝴蝶振翼一般轻轻扑朔一下,竟又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句:“你凶我。”</p>
裴颢知便再也说不出别的了。</p>
林间的风轻轻拂过四周的纱幔,与外面的树叶一道发出窸窣声响,而裴颢知垂眸看着她的眼睛,轻声,无奈,却又软声哄着她道:“没。”</p>
他怎么可能凶她?他又怎么舍得凶她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