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颢知平白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磋磨,没道理他们一个个过得高枕无忧、荣华满身,而他一个本该拥有一切的人却还要为囊中羞涩而感到不好意思。
裴颢知不知她在想什么,听到这话也只是轻轻皱眉道:“你独自去?”
怀俪回神,收敛情绪,答是,见少年长眉微蹙,似有担忧,她方又笑道:“寺庙重地,又无旁人,你不必担心。”
裴颢知仍不放心,但也没办法违抗她的要求,只能点头:“那我在这等你。”
“不用,那么大太阳,你在这等我做什么?”怀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,“你回禅房休息去,若不想休息,也可以四处走走,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。”
裴颢知没说话,但也没拒绝。
怀俪便自己往老国公所在的地方走去,她前世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,都曾跟着裴又铭来这找过老国公,自然知晓他住在哪里,他在这多年,并未住在为香客准备的禅房,而是与青山寺的住持比肩为邻。
怀俪此时就是在往那走去。
青山寺虽然名声不如大相国寺、报德寺这类寺庙,但胜在环境清幽,一路过去,春花绿叶,曲径幽深,又因靠近山中,也并非那般炎热,倒让人于这暑日之中还能再窥见一份春光。
不过到老国公所居之处时,怀俪却未瞧见人。
不仅老国公不在,就连常年在他身边伺候的常伯也不在这,怀俪在这等了有一会也未见人,都开始怀疑起惊云的消息可不可靠,正好瞧见一个小沙弥路过,怀俪喊住人:“小师傅,住在这里的老国公呢?”
小沙弥过往时候见过她,便先对她行了一个合十礼,而后与她说道:“先前见国公爷在竹林,姑娘若想寻他,可以往那走去。”
怀俪与人道了声多谢,便往竹林走。
……
而此时的裴颢知也未回禅房。
他在寺中闲走,路过一处竹林的时候瞧见一个老人的身影,他也没有多看,只随意瞥了一眼就事不关己地收回了视线,倒是那个老人瞧见他喊道:“这位小友!”
裴颢知止步,蹙眉。
他并未进去,而是依旧站在竹林外望进去,看着那个鹤发老人,用无声询问何事。
老人看着他笑道:“小友要不要过来下一盘棋?”
裴颢知没兴趣。
他还在等怀俪出来呢。
他一言不发继续收回视线在外溜达,目光始终看着怀俪先前离开的方向,猜度着她到底去做什么了?
“外面天热,小友既然是在等人,何不进来?这里一样能看到外面。”竹林里面又传来了老人的声音。
这次裴颢知犹豫一瞬,最终还是抬脚进去了。
瞧见那个老人坐在轮椅上,他也未曾多看,自顾自坐在了老人的对面。
石桌自成棋盘,黑白棋子星罗棋布,但见场上局势,裴颢知就皱了眉,这黑子还不如西街那些小孩下的好,白子倒是不错,只是两个人差距太大,这棋下得显然没什么意思。
他这一手棋起初也是看别人下棋学会的,甚至后来还靠下棋挣过钱,只不过下棋实在太费时间了,还要与旁人打交道,他不喜。
老人一眼就看出了少年脸上的一言难尽,他有些惊诧少年的容貌,隐隐又觉得有几分眼熟,但回想一番记忆里也未有这么一号人物,便也未去多想,只笑着与人说道:“那是我身边的仆从下的,跟了我几十年,还是下得一手臭棋,你要有空就陪我下一局,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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