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虽然身处梦中，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不是梦。</p>

这是真的——</p>

她这阵子做的梦，全都是她死之后的事。</p>

看着不远处那个身穿灰衣，半边俊美如天神，半边却被大火烧得几乎不剩一块完好皮肉的男人，看着他那满头华发……</p>

怀俪竟然不可抑制地哭出了声。</p>

梦中的一切都还在继续往下发展。</p>

她看到樊叔第一次动了大怒，在他屡说不听之后，他走上前，气得摔了长案上的佛经和笔墨纸砚，最终拂袖离开。</p>

她也看到在樊叔走后，裴颢知若无其事地蹲下身，继续捡起地上那些东西，他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重新回到蒲团上继续往下摘抄。</p>

外面是隆冬天。</p>

天色灰蒙蒙的，鹅毛般的大雪扑簌簌往下掉落，外面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。</p>

怀俪即便身处于梦中都能感觉到天气的寒冷，可跪坐在蒲团上的裴颢知却仿佛没有感知一般，继续垂着眼眸摘抄那早已熟记于心的往生经。</p>

往生经……</p>

怀俪终于知道他是在为谁祈祷往生。</p>

这一夜，怀俪在这个梦中待了许久，她眼睁睁看着裴颢知一字一字写完一篇又一篇的往生经，看着他撑着伞独自一人去往大殿把所写的往生经供奉于香案上面。</p>

她还看到了属于她的长明灯。</p>

他用那一只布满着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灌灯油，以此来让长明灯永久不灭。</p>

“裴颢知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