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?妈妈你说,我都可以改的!”
罗妈妈还有些担心怀俪,一直看着她,确保怀俪没事,她方才歇下请大夫过来的心思,看着身边姑娘震惊的面貌,罗妈妈心疼地把人揽进怀里,她一边抚着怀俪的头,一边柔声哄道,就跟从前她抚慰怀俪时一样:“没,都没有,国公爷待我很好,小少爷待我很好,府里都对我很好。”
“您就更加不用说了。”
“老奴活到这把年纪,如今身边最亲近最在意的就是您了,您没有做错什么,什么都没做错。”
怀俪听她这样说却越发不解了:“那好端端的,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?”
罗妈妈有很长时间不曾说话,她只是轻轻抱着她的姑娘。
不知过去多长时间,她方才哑声开口:“姑娘。”她低头,看着怀俪的眼中亦有不舍,“我今年已经四十有六了。”
见姑娘神情微怔,似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到自己的年纪,罗妈妈看着她继续言道:“我从十三岁进宫,一直到二十六岁,杜太妃仙逝才得以离宫。”
“二十八岁那年,我承老夫人的恩情得以来到您的身边,至今又是十八年的光景过去了。”
“您现在身边得力的人有许多,外面有王妈妈和岑风母子替您做事,九仪堂内也有惊云与和恩两个得力干将,老奴已经没什么能帮您的了。”
怀俪神色微变。
她万万没想到罗妈妈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,她忙坐直身子,看着罗妈妈喊道:“妈妈!”
怀俪张口欲言,却听罗妈妈轻轻与她嘘了一声:“姑娘,您先听我说。”
怀俪只好暂且忍耐着先行住嘴,眼神却不住闪烁着。
罗妈妈看着她的眼眸柔和,就连嗓音都十分温柔,与她平日面对起其他人时完全不一样:“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,我这辈子都在主子们身边周转不停,回想过往几十年光景竟没有一日是为我自己而活的。”
她说到这,看着身边女子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忽然变得呆滞起来,卷翘的浓睫一颤一颤,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罗妈妈看她这副失神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模样,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一般,难受得她胸腔燥闷,眼眶酸胀,情不自禁就想落泪。
可罗妈妈还是强行把那股子泪意逼退了回去,哑着嗓子跟怀俪笑着说完了:“姑娘权当心疼心疼我这个老东西,让我去过阵子自己想过的日子吧。”
“而且我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我那双儿女,这么多年,他们见我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,恐怕就连见里正的次数都要比我多,现在老大马上要成家了,老二也有孕了,我也是该去照顾他们了。”
屋内忽然静得不行。
罗妈妈没再开口说话。
怀俪也没有出声,她呆坐在胡床上,低着头,神色难得显现出一抹茫然,她的脑中还在一直徘徊着罗妈妈先前说的那些话……她不由想,这么多年,是她束缚住了罗妈妈吗?
是不是真的放她走,对罗妈妈而言才是最好的?
就像她说的,她从十三岁那年到现在,就没一日为自己而活过,或许她真的该放她走了……如果罗妈妈真的舍不得那个家,舍不得她那双儿女,那她就派人去警告他们一番,让他们以后好好孝顺罗妈妈。
还有林大河那个畜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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