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为什么是他的儿子？”裴颢知抬着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，哑声问裴行时。</p>

似不解。</p>

又像是在等一个结果。</p>

裴行时迟迟未答。</p>

就在裴颢知收回视线，趔趄着脚步准备往外走的时候，身后忽然再次传来裴行时的声音：“他与你母亲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，和我一样，他也爱慕你的母亲！”</p>

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，并不愿意让少年知道当年的丑陋。</p>

但裴颢知的脚步只是在原地停顿了一瞬，便没有犹豫地继续往外走去。</p>

哑叔在外面，看到裴颢知失魂落魄出来，担心地想去扶他。</p>

可裴颢知此刻虽然失神，却还是没有让他们碰他，甚至比任何一刻都不希望别人碰触他，他挥开老人的搀扶，看着他问：“所以这就是你们厌恶我的原因？”</p>

又像是在问身后的裴行时。</p>

哑叔自是无法回答他，他只是看着裴颢知担心地啊了一声。</p>

身后也没有声音传过来。</p>

裴颢知垂眸扯唇，轻轻笑了起来：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他说着垂下浓密的睫毛，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暴雨之中。</p>

哑叔急得想来拽他。</p>

却又想起他并不喜欢被人触碰。</p>

只能咬着牙转身去找伞。</p>

可等他找到伞出去的时候，视野所及之处已经没有少年的踪影了。</p>

他正想撑着伞出去找裴颢知，身后却传来裴行时疲惫至极的声音：“你让他一个人静静吧。”</p>

这句话终于勒令住了哑叔急切的步伐。</p>

他回头看向裴行时，看着他又啊了一声。</p>

裴行时知道他要说什么，但他此刻也没有别的法子，在哑叔急切而担忧的注视下，他也只是撇开脸，继续凝视着窗外的雨幕，哑声道：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</p>

*</p>

裴颢知一路从里面疾走出来。</p>

他满目空洞，犹如木偶一般失神着迈着步子往外走去，甚至连被他系在一旁的墨云都没有注意到。</p>

他就这样趔趄着步子在倾盆大雨之中不住地往外走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