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手上用不起力气，做不到将一个活活掐死，甩手一丢，赵知近摔进冰冷的地上。</p>

“嗬嗬嗬嗬——”他像是在咳又像是在笑：“其实你活着还不如死了....你以为我死了你报仇了就赢了吗？争斗不会停止。”</p>

我握紧刀柄。</p>

“你还得谢谢我呢，”赵知近的笑声异常恐怖：“要不是死过一回，萧牧野怎么会这么稀罕你，但只要他和陆凝也两个人都活着，你就是云苍下一场风雨的导.火.索。”</p>

烛火打不到的地方，我的脸色煞白一片。</p>

“啧啧啧，所以说男欢女爱，不也是罪么？”赵知近或许觉得打中我的七寸：“不过人要是将良心这东西丢了，也不会过得多坏。”</p>

“你在恐吓我吗？”</p>

赵知近又哈哈笑起来：“怎么会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，你不是想得到号令东鞑旧部的秘钥吗？给你。”</p>

他将手中篆刻了古老图腾的耳坠扔给我，整个人躺倒在地，如痴如疯地絮叨着：</p>

“你又舍不得陆亦芷死，又不舍得陆凝也死，又因为那点恻隐，不会拖着云苍百姓去死，怎么办呢，哈哈哈哈哈真可怜，真是可怜。”</p>

我的手抖得厉害。</p>

那柄刀在冬夜里，冰冷的刀柄硌着我，生生的疼。</p>

我向前两步，蹲跪下来。</p>

赵知近的眼神变得浑浊又充斥兴奋，他还在说话：“真可惜，真可惜我看不到了。”</p>

“你是应该可惜，”我从疯狂的混乱里找回一点理智，朝他举起刀：“因为你这条命首先要赔偿我父母亲。”</p>

没有再犹豫。</p>

手起刀落，我在他的颈上划开一条很大的豁口。</p>

血喷涌出来。</p>

带着温度喷射了一些在我脸上。</p>

我眼睛也没眨，只盯着那血顺着伤痕涌出，赵知近在地上挣扎起来，看起来很痛苦。</p>

父母亲当时也一定很痛苦。</p>

他们在山贼手里，被划开伤口，一点点流干净血。</p>

一定很痛苦。</p>

刀被我扔在地上，地上的人渐渐停止了挣扎。</p>

随着最后一声闷哼，赵知近的身体挺直地躺在地上，再也动不了一分。</p>

他死了。</p>

我活着回来的执念就是给父母亲报仇，现在报了仇。</p>

可我依旧不能从棋盘中出去。</p>

赵知近说的话没有错。</p>

我舍不得这个，舍不得那个，我讲究事事万全，讲究人人欢喜。</p>

所以我注定继续痛苦。</p>

朝陆凝也跑过去的时候，我觉得自己难受的要死掉了。</p>

我想问我做的有错吗，我不愿意让云苍落在东鞑旧部的手里，不愿意血腥战争，错了嘛？</p>

如果没错，为什么我又没有快意。</p>

就好像我终究要辜负什么人，那个人一定是亦芷一样。</p>

她背负的不够多吗，她不够痛苦吗？</p>

统统都不是的。</p>

所以会一病不起，会想尽办法躲避这些可怖的想法。</p>

因为人在昏昏沉沉的时候，不必保留清醒。</p>

“我——”</p>

我看着亦芷的眼睛，缓缓地道：“好好把孩子生下来，他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人，然后，然后要怎么，再从长计议好不好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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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