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黎棠依旧怔然地没有出声,盛淮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摄影师,笑容温和:“我们换个衣服,一会儿再拍吧。”
他的声音温和和煦,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,可那摄影师却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,机灵地打了个寒颤,随后立刻听话地收拾好设备撤走了。
紧接着,男人便轻轻牵起黎棠的手,将她缓缓拉进屋内,而后顺势就把房门给关上了
而黎棠此时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,只细细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。
只见那中堂画正是她最熟悉的,也是小时候都看腻了的大大的福字。条案上供奉着几个神仙像,就连香炉也布置得有模有样的,里面还插着几根短短的残香。
中堂两边的门,分别通向一个次卧和一个主卧。
遥想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,经常会和奶奶一起躺在主卧那张破破旧旧的大床上,两人紧紧地相拥而眠。小小的黎棠总是不安分地指着墙上的日历挂画,不停地问这问那,而奶奶就会把她温柔地揽在怀里,给她讲着那些善恶终有报的老故事。
远方时不时会传来阵阵犬吠声与虫鸣声,透过老旧且带着岁月痕迹的木头窗户往外望去,在那一片朦胧的夜色之中,可以看到天空中悬着一点明亮的月,清冷的月光洒下,给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场景更添了几分幽深感。
那时小小的黎棠,还曾许下过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,说要好好学习,将来挣大钱给奶奶买大大的房子住。
而现在奶奶已经逝去好多年了,黎棠原本还以为,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,自己早就已经把那些悲伤的情绪宣泄够了,也能够以一种风轻云淡的姿态,将那些与奶奶有关的过往回忆平静地讲述出来了。
可是,当她此刻再次站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时,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脸,却只摸到了一丝冰凉,这时才惊觉,原来自己从未真正放下过。
“我说过的,棠棠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。”
盛淮翊没有丝毫要询问黎棠哭泣缘由的意思,只是稳稳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,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,低声道:“你值得拥有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。”
黎棠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,仰起脸来,本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,可嘴角还没来得及往上扬起,眼眶却一下子就红透了。
她略显慌乱地再次把脸埋进他的胸膛,声音低低的,闷闷的,带着一丝埋怨道:“不是都说了不要搞黑幕嘛,你怎么还是……”
话还没彻底说出口,那一直藏在心底深处、压抑了许久的悲伤,就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,猛地涌了出来。任凭她怎么努力想要保持住那份体面,那抑制不住的泣声还是从喉咙里泄露了出来。
“我真的好想奶奶……”
“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原谅他们……也没有原谅自己……”
“我真的以为我再也……”
黎棠就这般慢吞吞的,话语也含糊不清地,将自己内心深处那些藏了许久的想法一点点吐露出来。
她一直都是那个倔强独立的黎棠,在完全没有家人给予任何帮助的情况下,早早地就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,而且还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漂亮。所以她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八面玲珑,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,哪怕是面对这个满是艰难困苦的世界,也始终都要面带微笑去应对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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