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妻儿来请我，我并不怪你。再有，晁娘子的情况很是好，我并未太过费心。”</p>

闻言，张禹行叩首道：“一切，都是仰仗了公主，若非有公主这近一年的照拂，不会这般顺利。”</p>

云芷无声叹了口气，看着他没说话。</p>

张禹行也是个聪明人，静待了片刻后，出声道：“公主，若有话想问我，直接问便好，臣……定知无不言，觉悟隐瞒！”</p>

云芷缓缓吸了口气，这才轻声开口。</p>

“我将将入京时，便来了你府上，那时，我还住在桑家，身上还背着罪臣之女的名号，可，因着蒋蔷难产，你父亲冒着被问责的风险，叫人将我请来。”</p>

张禹行一听这话，便知晓云芷要说什么，一时间，挺直的腰都岣嵝了下去。</p>

云芷心下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当时的蒋蔷，真就是危在旦夕，若非我跟随师叔祖多年，见多识广，只怕，都救不下她。”</p>

“可是，饶是我费尽心力将孩子节省下来，蒋蔷，还是不想活。”说到这儿，云芷叹了口气，鼻尖忽地开始酸涩。</p>

“我学医时，师叔祖常说，世间病症，唯有心病最难医，所以，救命容易，救心难。”</p>

说到这儿，云芷又是叹了口气，停顿了好一会儿，方才道：“我说了这许多，你可明白我的意思？”</p>

张禹行愧疚地俯首扣地，声音沙哑，略带哽咽。</p>

“臣，知晓公主意思，蒋蔷一事，是臣的错，从头到尾，都是臣的错。”</p>

云芷鼻尖有些酸，她想起过往同顾凌枫那些年，又想起被顾凌枫辜负的唐娇娇，提自己，也替同样受伤的唐娇娇和蒋蔷，问了一句：“你既知有错，为何还会如此？”</p>

她顿了顿，忍住哽咽道：“纵使你移情别恋，可，蒋蔷终究是与你青梅竹马多年，甚至，蒋蔷肚子里还怀有你的骨肉！”</p>

“她生产时，那般危险，你为何不来看她一眼？又为何，对你们的孩子那般无情？张禹行，这是为什么？”</p>

面对云芷的质问，张禹行几乎抬不起头来。他跪在地上，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，想起过去那大半年发生的事情，滚热而苦涩的泪，一下子就砸到了地面上。</p>

“我……”他嗓音哽咽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好一会儿才继续道：“我、我不知道，我……可能是分开了太久，我也太忙，我、我那时好像忙着读书，忙着科考，以至于……以至于我把她忘了。”</p>

“忘了？”</p>

云芷听见这话，险些笑出来，“所以，就因为忘了，在与她成亲后，对她冷淡？”</p>

张禹行闭了闭眼睛，道：“我……我本不愿与她成婚，因为，分开那几年，我已经淡忘了她，想起来时，也只是将她当成邻家妹妹，是以，父母与我提及时，我并不愿，可……”</p>

“可是，你架不住父母的威压，也不愿担上违逆父母的名号，所以，就带着不满，应了下来？”云芷凉凉开口，说是他心中所想。</p>

“是。”张禹行任命一般应声。</p>

云芷吸了口冷气，又道：“你不敢违逆父母，婚后，便将不满，发泄在蒋蔷身上，可是张禹行，她何其无辜？你别忘了，是你父母坚持要她进门，她父亲，本是不愿的。”</p>

“这桩婚事，说到底，是你张家强求的！你们强求了婚事，是你们的错，又怎能因为你们自己的错，而这般对她？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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