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因为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，也许是因为，昏迷了太久，一时间想不起来，花赫茫然了好一会儿，都没做出回答。</p>

“是家人吗？”</p>

花赫缓缓点了点头，又缓缓摇了摇头。</p>

云芷又问：“是权势吗？”</p>

花赫“切”了一声，十分嗤之以鼻。</p>

“是爱情吗？”</p>

花赫摆手，“不至于。”</p>

云芷笑了，“你看，你自己都不觉得爱情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事情，为什么会觉得，爱情与我而言，十分重要呢？”</p>

“我以为……”花赫话说一半，卡了壳，“你看，你都说了，是你以为。”云芷耸了耸肩膀，“你如此以为，不过是觉得，自古以来，女子都陷于情爱之中，为了男子要死要活，又或者妻妾相争，可是花赫，女子相争，一定是为了男人吗？”</p>

“不然呢？”</p>

云芷摇头笑了，“你觉得，后宫的妃嫔一定是爱皇帝，才明争暗斗吗？”</p>

花赫沉默了，看着云芷的神情，愈发复杂。</p>

“我只是觉得，你不会那般。”</p>

“我不会哪般？？”</p>

花赫被问的哑口无言，好一会儿，方才别开脸道：“我以为，你是看重情义，也是看重裴煜的。”</p>

云芷嗤笑了声，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我作为一个女子，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东西，只能是情义，我要为男子舍弃所有，却不能做出什么争名夺利的事情，是这样吗？”</p>

花赫没说话。</p>

讲真的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云芷是有些生气的。但，转念一想，又觉得没必要。</p>

“世人为驯化女子，设置了无数的条条框框，将她们围困其中，她们一定自愿困于内宅的吗？不！不是的。”</p>

“她们不想困于内宅，她们想走出去，可她们被绑住了手脚，她们没办法！所以，她们只能在女人堆里挣扎，为了争取那一点点的利益，也为了给孩子谋取一个前程，日日在男人跟前争抢，可她们……真的愿意如此吗？”</p>

“她们不愿意的，可她们没办法，因为利益的分配者是男人！花赫，是男人在掌握这世间所有的资源分配！是男人剥夺了女子该有的权益！”</p>

“所以，女子想要吃一口饭，想要护一个孩子，就只能从男子那里寻求。”</p>

“花赫，从前，我以为你全都明白的，我以为……你跟他们不一样的，我以为……你是如我祖母那般明理睿智的，可是你……”</p>

云芷红了眼眶，眸子里盛满了失望。</p>

她皱了皱鼻子，伤心的别开了脸。</p>

“花赫，你让我很失望，真的。”</p>

“非常失望。”</p>

花赫垂下眼帘，看着她身上的大红嫁衣，缓缓道：“可是，你改变不了这一切，不是吗？”</p>

云芷身子蓦地一僵，便听花赫道：“人有时候人云亦云，没什么不好，若大家都沉迷，唯有你清醒，那你便是这世间的异类。”</p>

“云芷，千万年来的枷锁，只靠你一人，是无法打破的。”</p>

“而你，若想做那个打破枷锁的人，就会成为剥夺别人利益的人，你要知道，这世间的资源就那么多，男子们已然不够分了，既如此，他们……哪里还会愿意分给你呢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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