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看花家那小子了？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谢崇皱了下眉头，好一会儿才接着问：“他可曾同你说什么？”</p>

谢骞默了一会儿，道：“他提了一些建议。”</p>

谢崇脸色沉了几分，“可是说，让煜儿领兵支援，让庆兰那丫头，从旁辅助的话？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谢崇缓缓吐了口浊气，“你是如何想的？”</p>

谢骞默了一会儿，道：“煜儿很可怜，裴家，就只剩下他了，父皇……”谢骞抬起头来望向他，“姑母在这世间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。”</p>

“所以，你不想让他去？”</p>

“是。”谢骞答得不带丝毫犹豫，“煜儿表弟的身子，承受不住边疆的苦寒，也承受不住这一路的奔波，父皇，谁都可以，唯独他不行。”</p>

谢崇沉着眉眼看他，好一会儿才道：“那你觉得，谁还能去西北？”</p>

谢骞低下头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：“父皇，若实在无合适人选，那……便由儿臣前去。”</p>

谢崇不认同地皱了下眉头，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：“如今京都这般，你觉得，若你走了，宫里老三的事情再传扬出去，这京都，还能安稳吗？”</p>

谢骞没说话，许是在沉思。</p>

谢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，方才叹了口气，似是哀戚一般道：“骞儿，眼下，父皇只剩下你了。”</p>

在冬日肃杀严寒和暖黄色烛光的映沉下，这话显得格外悲凉。</p>

谢骞张了张嘴，终是道：“父皇，还有二弟。”</p>

谢崇叹息，“先不说他眼下身子如何，单单是他那脾性，除了吃喝玩乐，你觉得他还会什么？”</p>

谢崇用力揉了揉发疼的眉心，恨铁不成钢道：“但凡他能有半点儿可以指望得上的地方，朕……都不会这般瞅。”</p>

“实在不行……”谢骞抬起头来，“儿臣带兵去往西北，让庆兰妹妹暂去泉州坐镇，至于京都这边……只要父皇命人守好，再将二弟带到身边教导，想来也是可行。”</p>

他话落，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“二弟自幼聪慧，有些事，只是没用心学，但，若有父皇教导，他定能在短时间内学好。”</p>

谢骁幼时，有关国事，哪里是他没用心学，而是，谢崇压根没让人教导过他们。</p>

许是，谢崇当时觉得自己尚且年轻，还不急于培养继承人，是以，几个活下来的孩子里，他只叫人教了些寻常东西，至于治国方面，愣是一点儿没教。</p>

甚至于，孩子成年后，除了主动去往军中的大皇子谢骞，剩下几人，谢骞全都没让他们同朝堂粘上半分。</p>

而如今，陷入困局中，无人可用时，就只能一边感慨于谢骁的无能，一边警惕于谢骞的优秀。</p>

这些道理，谢骞明不明白，谢崇不清楚，如今，他有些头痛，因为他发觉，他其实看不懂这个儿子。</p>

若说他无心权势，那无法解释他那时为何执着于上战场。</p>

若说他为权势而为，那无法解释，他为何要将老二推出来，执掌京都。</p>

但，相比于愿意相信谢骞无心权势，他更愿意相信，谢骞是以退为进，想以此拿到西北兵权。</p>

可……</p>

相比于将西北军交给谢骞带来的风险，那交给裴煜可能产生的风险，简直微不足道。</p>

谢崇摁了摁眉心，暗暗，打定了主意，于是，他饶了话题，随口问道：“泉州那边，如何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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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