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十八章 无法忘却的绝望</p>

老者慢慢起身来。</p>

他拿起扫把：“张管事，抱歉，我在扫地。”</p>

胖管事惊魂未定：“你大半夜扫什么地？你抽风了？”</p>

“白天的活不够你干的？”</p>

“别扫了，你是山长特意关照过的，一把年纪大半夜扫地，搞得跟我苛待你一样，传到山长耳朵里，我还混不混了？”</p>

“快回去快回去，大半夜扫地还跪拜，吓死老子了。”</p>

胖管事骂咧咧去放水。</p>

老者步履蹒跚回屋。</p>

他坐在镜前，缓缓将脸上的老人面具摘下来。</p>

……</p>

深夜，月色莹莹。</p>

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丰京，也笼罩着疾驰的马车。</p>

马车上。</p>

祝晏辞小心地照顾着已经熟睡的星灿。</p>

一旁，惊蛰跪在车里，羞愧难当。</p>

“属下守护小世子不利，请王爷责罚。”</p>

祝晏辞：“三个月俸禄。”</p>

惊蛰脸色发苦：“王爷，您知道的，属下头可断，血可流，钱财不能丢，要不，您还是打属下三十军棍吧。”</p>

祝晏辞：“钱比你的命还重？”</p>

惊蛰：“王爷此言差矣。”</p>

“三十军棍要不了属下的命，三个月俸禄能。”</p>

祝晏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：“确定三十军棍？”</p>

“太多了吗？”惊蛰道，“要不，二十？”</p>

祝晏辞：“五十。”</p>

惊蛰瞪大眼睛：“那不行。”</p>

“五十军棍不好糊弄，我打点行刑兄弟们的钱远超过三个月俸禄，这样还不如罚属下三个月俸禄呢。”</p>

祝晏辞：……</p>

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贪财的玩意儿？</p>

当初的惊蛰桀骜高冷，视钱财如粪土。</p>

被某人训练了几个月，怎么就成了铁公鸡？</p>

“六十。”祝晏辞冷声道。</p>

惊蛰麻了。</p>

他有种预感，再继续讨价还价下去，说不定就变成八十军棍了。</p>

“王爷，您明明一眼就看破了真相，可以直接让神武卫带走云清欢，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。”惊蛰摆出虚心受教的样子，转移话题。</p>

祝晏辞没有回答。</p>

惊蛰已经习惯了自家王爷时不时沉默的性子。</p>

他继续絮叨：“那个云大小姐是有点奇怪，明明她跟属下不认识，语气却很熟稔，她的眼神，也像极了多年前训练我的那个凶残女人……”</p>

惊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。</p>

他忙捂住嘴。</p>

祝晏辞盯着马车里的微弱烛光，眼睛微闪。</p>

原来。</p>

不止他一个人觉得熟悉。</p>

“调查一下云家大小姐。”祝晏辞道，“事无巨细，悉数汇报给本王。”</p>

“是。”惊蛰道，“那，军棍的事儿……”</p>

祝晏辞不理他。</p>

“王爷一言九鼎，说三个月俸禄就三个月俸禄，属下认罚。”惊蛰肉疼。</p>

六十军棍会将他打个半死，还不够医药费和误工费的。</p>

远不如罚三个月俸禄划算。</p>

三个月俸禄啊，肉疼。</p>

转念一想，三个月俸禄换小世子活过来，他赚大了。</p>

没什么比小世子平安更重要。</p>

惊蛰很快就说服了自己。</p>

一夜北风。</p>

天寒地坼。</p>

到了后半夜，乌云密布，月光被遮住。</p>

有细盐一般的雪花纷纷而下。</p>

风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冷。</p>

冷风吹着窗子，破旧的窗子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