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康王府。”半道上，蒋老太太总算开了口。</p>

康王府，已经病倒在床榻上的康王妃，在听到母亲已经去了沈家去求沈清姝以后，她狠狠地攥紧拳头，再缓缓闭上眼睛，将怒火勉强压到心里去。</p>

一再告诉自己，这也是逼不得已，才会向沈清姝低头，书上都有说过“忍得一时之气，免百日之忧。”</p>

“成大事者，不拘小节”。</p>

王爷不也曾为了营造一个礼贤下士的形象，跟一些地位卑微之人相谈甚欢吗？她也能做得到，这都是为了她的以后。</p>

康王妃忍了又忍，早就想了无数等她病好了以后怎么治一治沈清姝给自己出气的法子，她才勉强心里舒服了点。</p>

她紧张地等着母亲的消息，身体太过乏累，虚弱地靠在柔软的迎枕上，仍然觉得浑身骨头疼，肌肉酸痛。</p>

正觉得烦躁，周嬷嬷已经进来了：“娘娘，老太太来了。”</p>

康王妃紧皱的眉头倏地舒展开了，面带喜色：“娘，您快来。”</p>

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了，沈清姝是个贪财的，那次娘不就给了她几万两银子吗？说是行善，一副不求回报的大善人的样子，其实不还是沽名钓誉之辈。</p>

谁知道那些钱她到底有多少用在善事上，谁知道她是不是亏心事做得太多，在用别人的银子去弥补？</p>

蒋老太太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开了，彻底想开了，以至于她看着女儿憔悴蜡黄的面容，竟没有像从前那么难过到忍不住流泪。</p>

“娘，她怎么说？”康王妃也敏感地发现了母亲的变化。</p>

蒋老太太直直地看着女儿，忽然问道：“你是不是得罪过她？”</p>

人老成精，在见到沈清姝的时候，她有注意到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，根本不是从前她对女儿的态度。</p>

女儿难产的时候，是沈清姝救的，当时她们两个见面，她对沈清姝表示感谢，气氛还算可以，可今日一见，沈清姝的态度分明是拒他于千里之外，见到她的眼泪，连丝毫的动容都没有。</p>

这很奇怪。</p>

她看的出来，这云姝县主的的确确是一个不求回报的好人，沈家药铺做生意，凡是真的困难的病人，药材可以半价，可以赊欠，无父无母的乞儿得了病，药铺也会白给他们看病。</p>

资助的慈幼堂，那是实打实办实事的，造桥铺路也样样都做。</p>

她怎么就会偏偏对她的女儿康王妃狠得下心肠，自己的女儿，她自己清楚，闺中的时候就因为是帝师的女儿，被其他闺秀们忌惮，她就满心得意，她屡屡管教她，叫她要学会低调做人，可她每每总是敷衍。</p>

后嫁了人，成了康王妃，进门三年连生两个儿子以后，就变得更加张扬自得。</p>

人人都捧着她，顺着她，连康王都对她十分敬重，她这些年的日子就像是飘在云端上，笑看他人人间疾苦，自己浑然不觉：她其实也是个凡人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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