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帝不屑道，“当初他还在时，世人对我们的猜测还少吗？说到底，不过是朕和长孙无极之间成王败寇的事。那些愚民的想法和揣测，不用在意也罢。他们除了私底下剩下嘴巴人云亦云，过过嘴瘾，还能翻出什么花不成。”</p>

“至于朝臣，朕更不担心。”</p>

“儿臣明白了。”</p>

景帝看了他一眼，“凌大将军离京后，你让人注意着凌婧点。”</p>

对她，景帝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。</p>

长孙珏道，“父皇您放心，将军府外面，这三日儿臣早已安排了人守着。”</p>

景帝点点头。</p>

“下去吧。”</p>

长孙珏恭敬地退了出去，彻底离开御书房范围后，眼中神情有一瞬间和景帝一样疯狂又让人毛骨悚然。</p>

他那位九皇叔死了，他要做什么，再也不用束手束脚了。</p>

呵呵……</p>

再说凌晟回到将军府后，没第一时间去看百里绯月。</p>

只是问了，听到她还是没醒，就去了书房。</p>

去了书房也没干什么，过了许久，“让雪儿来见我。”</p>

没多久，凌雪儿出现在凌晟面前。</p>

然而脸色冷冷淡淡，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。</p>

凌晟视线落在她身上，“你这样真心护着婧儿，我也就放心了。今天半夜我就会启程前往边疆，婧儿，以后就要你照顾了。”</p>

凌雪儿终于抬头，视线还是那么冷淡，可看在凌晟身上，却仿若凌迟。</p>

“为了您的忠君爱国，为了所谓天下安稳，您什么都可以舍弃对不对？无论是三姐，或者别的姐妹，包括九弟？”</p>

“国之不存，何以为家。这个道理你应该懂。”</p>

“我不懂！”凌雪儿激动一声吼，“我只知道，哪怕您在偏心，哪怕您一次次伤了三姐的心，她在你要去往边疆前，还在没日没夜炼药！只为了能把她所有想到您可能需要的药都准备齐！”</p>

“是，我们身为子女，孝敬您实属应该。您有您的立场，可是，您的立场就能这样去牺牲三姐吗！”</p>

“爹！”</p>

她眼眶几乎赤红，“朝政上您的选择女儿不懂，可你们要除掉摄政王，你们自己去除啊！把三姐利用成这样子，您于心何忍！”</p>

她一点点笑出来，那笑却有着说不出的伤。</p>

“做您的女儿，某个程度很幸运，可做您的女儿，又是何其的不幸！”</p>

凌晟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。</p>

这话，太严重了。</p>

凌雪儿又深深看了他一眼，“三姐我自然会照顾，爹您就不用操心了！恕女儿不能送您了！”</p>

话落，径直离开了书房。</p>

这一夜，凌晟离开将军府，出发前往边疆后。</p>

清风阁。</p>

姽婳和凌雪儿都守在百里绯月床边。</p>

凌雪儿握住百里绯月的手，眼睛此刻红得兔子一样。</p>

三姐，醒来啊……</p>

姽婳毕竟年长些，勉强忍住，“八小姐，夜很深了，小姐有我守着，您先回去休息吧。”</p>

凌雪儿摇头，把脸埋在百里绯月手背上。</p>

眼泪无声无息就滑了下来。</p>

“三姐，你醒来……醒来好不好……”</p>

凌雪儿这一刻，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。在三姐和爹之间的无能为力，虽然跟着三姐学了些医术知识，却无法让她醒来的无能为力……</p>

姽婳本来是随意地一撇，却蓦地激动道，“小姐！”</p>

这一声，凌雪儿也猛地抬头去看。</p>

果见百里绯月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，然后，眼睑缓缓睁开。</p>

“三姐！”</p>

凌雪儿当下差点扑上去，眼泪控制不住扑簌扑簌往下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