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晚就没有回家，爷爷会担心的。”王祁愉察觉到了他脸色不对劲，阴阴沉沉的样子，总是让人心里发怵。</p>

“你住我家也不是一次两次，王爷爷心里很清楚。”</p>

厉家相当于王祁愉的另一个家，他们爷孙俩曾经在那住了快十年。</p>

这样的借口，实在拙劣。</p>

“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回去？”</p>

姜山山的脸色已然沉了下去，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面前的小女孩逐渐长大，也逐渐跟他疏远。</p>

小时候，明明最喜欢跟在他身边。</p>

“爷爷他……”知道他不高兴，王祁愉声音很低很低。</p>

低着头，却扬了扬眸子，看见男人仍旧高冷地站在原地，漆黑浓郁的眸子像夜色一样暗沉浓稠，落在她身上时，暗含了满满的警告意味。</p>

气氛焦灼。</p>

一时间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。</p>

姜山山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许久，余光瞥见她低着头满是忧心忡忡的侧脸，心底莫名划过一股异样的感觉。</p>

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。</p>

“你脚扭伤了，回去只会让王爷爷更担心。”</p>

“我打电话跟他说，留你再家里住两天，他不会介意。”</p>

话音落下，车子已经发动。</p>

王祁愉愣愣望着他的侧脸。</p>

向来他定下来的事情，她便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。</p>

她习以为常，一路沉默地任由他将自己带回厉家。</p>

身子裹在他的外套里，陈姨他们竟也没发现端倪，只知道两人之间气氛不是很好，便也识趣，默默各自到一旁，没有影响他们。</p>

王祁愉坐在床边，看着男人忙碌。</p>

四下其实安静，只有他来回走动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。</p>

白衬衫袖口不知何时被挽了起来，露出一节遒劲有力的小手臂，端了一盆水过来放在她面前。</p>

姜山山蹲了下来。</p>

“干、干嘛？”</p>

她很难得一次能用俯视的目光望向他，比起平日里的疏离高冷，这个角度的姜山山，看起来要更亲民一些。</p>

短发茂密，从前烫过，还毛茸茸的。</p>

像是家里曾经养的那只大金毛。</p>

原来金毛还在的时候，很喜欢粘着她，喜欢用脑袋蹭一蹭。</p>

鬼使神差的。</p>

王祁愉将手伸了过去。</p>

掌心摊开，竟就下意识揉了几下。</p>

姜山山立刻抬起了头。</p>

漆黑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，像是看见了心仪的猎物似的，那双眸里，有极强的入侵性。</p>

空气一时僵硬。</p>

王祁愉怔怔看着他。</p>

才突然发现，自己的手一直落在他头顶上没有移开。</p>

那张极为俊美的面庞，此刻竟衬出了一些无辜和……惹人怜爱的气势。</p>

怜爱。</p>

这个词，怎么会和他挂钩？</p>
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</p>

姜山山终于开口。</p>

嗓音温沉低哑。</p>

隔着那样近的距离，像是在她耳边回荡。</p>

她掀了掀唇，呼吸微烫，缓缓的，将手收了回去。</p>

王祁愉不敢作声。</p>

她的手收了回来，两只紧紧捏在一起。</p>

可却仍旧觉得发烫。</p>

脚更烫……</p>

姜山山握着她白皙的一双脚，按在了热水里。</p>

“医生说让多泡泡热水。”</p>

“……好。”</p>

她开口，嗓音却有些哑，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似的。</p>

“脸红什么？只是帮你泡个脚。”</p>

王祁愉缩了缩脖子，却是连话都不敢多说。</p>

她说不出口。</p>

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。</p>

怎么突然间，两人之间的气氛，好像当真变成了偶像剧似的。</p>

幸好。</p>

姜山山没有追问。</p>

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盯着在她认认真真泡了十分钟之后，才扔过来毛巾。</p>

他看着她擦。</p>

多少有点尴尬……</p>

“哥，要不你先回房间吧？我自己可以的。”</p>

她良心提建议。</p>

但很显然，男人并不会采纳。</p>

姜山山拿出手机翻了翻，没跟人说什么话，便很快抬起头看着她，“以后，那样的地方，不要再去了。”</p>

“什么？”</p>

“童童那边，我也已经和干妈通过气，那丫头今晚回去，少不得要挨教训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