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谌无可无不可,他只是过来打个照面而已,指望能再和这一科的进士交好,那是不可能了——他也不惦记。</p>
但他也不可能让其他人对自己也都敬而远之,比如贾环,就是他想拉拢的人,自己同年的学生,多好的名头。</p>
虽然自己与钱雨本不睦,但终归也没有什么交恶之处。</p>
想到这里,曹谌冲着贾环露了个笑脸,却把贾环弄得心里直犯嘀咕。</p>
王子腾的心情甚是不好,他不知道自己妹妹哪根筋搭错了,竟然去站了齐王那一头。</p>
“莫不是,妹妹又起了其他的心思,见了斓儿要去楚王府,她想送宝钗去齐王府?”</p>
王子腾越想越有这个可能,薛家女想做富贵人家的大妇有些难,但如果要做妾室的话,为什么不能去王府呢?</p>
暗骂薛姨妈眼皮子浅,进不了皇宫竟然还惦记王府,还要同自己打擂台?</p>
来回在地上走着,王子腾心里有些烦,楚王一年八万两的供奉没了,这八万两能起的作用实在太大了。</p>
杨正亭昨儿上了折子,道是国子监许多屋舍年久失修,很是需要修缮一番了。</p>
平治皇帝着工部核算了一下,觉得花费太多,便批了“暂缓”两字。</p>
若是有这八万两,楚王便可以出资了。虽然邀名不是个好事情,皇帝也能猜得到,但出了银子就是出了银子,总比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的强。</p>
常随马丰到了门外,敲了敲,便小声说道:“老爷,翰林院那边有信儿了,范修撰要去齐王府教书了。”</p>
王子腾精神一振,暗道:“好!”然后就吩咐马丰道:“准备准备,老爷我要出门了。”</p>
沈宽此时也得了消息,心中灰败异常,大好年华竟要如此蹉跎了不成?家中的老仆见他走路摇摇晃晃,仿佛真的病了。</p>
“老爷,您是不是先回屋坐着?”</p>
沈宽摇了摇头,来到庭院中的梧桐树下,这棵老梧桐也开始抽出新的枝叶,小山般的树叶再渐渐变得肥大。</p>
“家有梧桐树……家有梧桐树……”沈宽喃喃自语,伸出右手摩挲着这棵梧桐。</p>
这个时候,大门传来了阵阵叩门声。</p>
“福伯,去瞧瞧,就说我不便见客。”</p>
那老仆暗自叹气,沈宽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,一直意气风发,现在竟然被同乡暗算,意气消沉至此。</p>
虽然自己老爷也是没有留意,但何至于此?</p>
应门之后,却发现过来的是冯滿韫。</p>
“福伯,您老一向可好?我特意来瞧瞧沈兄。”</p>
福伯说道:“冯大人,我家老爷身子不爽利,怕是不能见您了。”</p>
冯滿韫却笑道:“若我有办法让冯兄好起来呢?”</p>
福伯将信将疑,冯滿韫接着说道:“我与沈兄可是同年,福伯难道还信不过我?”</p>
同年的关系可是够硬,福伯对冯滿韫的话也抱有着一丝希望:“如此,老奴拼了挨上一顿骂,就做了这个主了!冯大人里面请。”</p>
他也实在不想见到沈宽这样消沉。</p>
冯滿韫提溜着几包点心便进来了,瞧着树下的沈宽,便笑道:“沈兄莫怪,是我硬要进来的,福伯拦我不住!”</p>
沈宽苦笑道:“屋里坐吧。”</p>
冯滿韫搀着沈宽,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好好的就成了这个样子了?”</p>
沈宽摇头道:“唉,口无遮拦招横祸啊!”</p>
冯滿韫在椅子上坐下,说道:“这就是欲加之罪啊。”然后又说道:“我们这一科都商议好了,以后决不和他姓曹的有来往!”</p>
沈宽却说道:“莫要误了朝廷大事。”</p>
那边的丫鬟已经把茶水端了上来,冯滿韫掀开茶盖,吹了吹,小啜了两口,方才开口说道:“弟之前与沈兄说过的事情,沈兄要不要再考虑一下?”</p>
沈宽本能地就想拒绝,可他又冷静了下来。若是由着事态发展,那自己肯定要在翰林院修书修到致仕,这与哪位皇子继位,关系已经不大了。</p>
可现在看来,齐王是占了先机不假,但楚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。若是皇上有心,当早早确认齐王的太子身份才是。</p>
而且之前内阁要求进齐王为晋王的提议,也被平治皇帝否了,难道皇上真的不中意齐王,在等人推荐楚王?</p>
沈宽还是有些不放心,因为楚王府的讲官一直就没有着落,翰林院也没人看好楚王。</p>
见到沈宽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幻,冯滿韫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</p>
“沈兄且放心便是。再过些日子,弟便请楚王去求旨意,若是旨意下来,还望兄莫要推辞。”</p>
能推辞么?沈宽可不想就这么蹉跎下去,即便到最后失败,也不过是回乡读书罢了,总比这样看着树叶过日子来的利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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