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律也不管她说的是什么，只管点头应声：“欸欸，我听你的。”</p>

面上始终萦绕着淡淡愁思的陈思莞此刻终于消淡了几许，满含感激地望着她的方向。</p>

接收到她感激的眼神，舒心心情复杂，不知该以什么身份，什么心情回应才好。</p>

很小的时候，她就知道，舒律这个人在对工作一事上是有几分倔脾气的，恐怕陈思莞平时也没少拿这些话劝他，只是没见效。</p>

从前，舒韵这么劝他时，他也是不听的，也就李芸晴说的话对他才管用，可惜，李芸晴很少主动关心他罢了。</p>

思及此，舒心又说了一些劝慰与关心的话，话大多说得十分客套，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关心，生疏得很。</p>

但舒律很开心，是这么多年以来少有的开心。</p>

只要舒心愿意与他亲近，她用什么样的态度都好，他不急，他坚信这段父女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回来的。</p>

屋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，舒心两人提出该回去了。</p>

舒律虽然不舍，但见夜深，还是痛痛快快地起身说要送他们。</p>

舒心看他走路时，时不时地佝偻一下身子，眉心微微蹙起，“您不用送了，我们自己走就好。”</p>

舒律还是执拗地一路将他们送到了门外石阶上，他笑着说：“不碍事，这两步路还是能走的，爸爸心里有数。”</p>

一声“爸爸”，惊醒了两人。</p>

从进门开始，到出门离去，舒心好像一声爸都没有喊出口过，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居然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抹去了称呼。</p>

原来，尽管她已经迈出了主动联系这一步，可心里到底还是介怀的。</p>

她暗叹一声，说：“那我走了。”</p>

说着往台阶下走了一步，而后一个滞步，她回头，唤了一声：“爸。”</p>

过去这么多年了，有些事情再去论对错已然没有意义，太过纠结，难受的只会是自己。</p>

再者，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她是抹灭不了的。</p>

只要从此以后他是善意的，她便坦然接受，一旦出现恶意，她一定会比曾经退得更快。</p>

舒律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，就像根柱子似的被钉在了原地，最后还是陈思莞在他旁边轻推了他一把，他才反应过来，连忙大声应道：“欸。”</p>

他一边笑着，一边看她，笑着笑着，眼睛里就笑出了泪花。</p>

舒心的眼睛也跟着酸了下，她偏过视线，把目光投到地面的影子上，轻声说：“那我下次再来看您。”</p>

舒律抬起一只手向前摆摆，“不用不用，你那离得远，过来一趟麻烦，下次爸去看你。”</p>

舒心没和他争辩，只道：“平时您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</p>

“好！”</p>

舒律中气十足地应答完，陈佳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挤了出来，一下子挤到了舒心面前。</p>

她又恢复了平时的顽皮模样，兴致勃勃地问：“姐，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找你玩？”</p>

舒心还没来得及说话，陈思莞先淡声制止了她：“念念，不要闹。”</p>

说句实在话，舒心对陈思莞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，这个感观出现在她们两个身份上虽然有些奇怪，但一个温柔得体的女人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。</p>

就如眼下。</p>

她没有拒绝，亦没有同意，话说得模棱两可的：“下次吧。”</p>

这话听在陈佳念耳朵里等同于同意，她欢呼雀跃地把他们送上了车。</p>

舒心坐在副驾驶上，透过车窗往外看，无奈摇头，也不知陈佳念为何要这样粘着她，明明前不久还把她当成仇敌似的。</p>

她不再多想，随着车子启动，车外的喧闹也一并摒弃在了耳后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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