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定了定心神，又道：“我来，只是想告诉您，我知道了这些事情，我不想在这一点上瞒着您。”</p>

舒律看着她，想着她从那么小的一团，长成了如今大姑娘的模样，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段时光，他却没能陪在她身边。</p>

即便舒韵给了她很好的照顾，可是当时她还那么小，没有父母亲在身边，得有多惶恐啊。</p>

他是自责的，自责当时他怎么就想岔了道，对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说出那么过分的话。</p>

是不是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</p>

他细心呵护了十年，他养了十年的女儿，他凭什么要让给别人！</p>

他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个问题的，可惜，等他想明白的时候，舒心也不愿意再见他了。</p>

那个时候，她一定是恨着他的吧？</p>

当时的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，明明什么都不知道，却要承受成年人的错误所带来的痛苦，得多难受啊。</p>

舒律想着想着，眼眶都红了，他仰头抬起手掌捂在自己眼睛上，一时间被自己的情绪捆绑着说不出话来。</p>

舒心担忧地喊他：“爸爸？”</p>

舒律长出一口气，怜爱地看向她，眼睛里是满满的心疼，“难受了吧，囡囡？”</p>

舒心的眼睛一下子酸了起来，因为他这个称呼。</p>

多少年了，她有多少年没再听到过他这么唤她了？</p>

上一回在燕城，徐芷岚这么喊她时，她也差点哭了出来。</p>

她现在是不是小孩了，可是这么多年，她一直都想听人这么喊她一声。</p>

舒心起身走到舒律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背，“爸，都过去了，只要我们现在好好的就好了。”</p>

“你说得对。”舒律不住地点头，只要女儿还愿意认他，他觉得什么都是值的。</p>

舒心忽然想到宋清琅和舒韵那边，这回她没打算自作主张，而是想着和舒律商量一下该怎么说，便问：“爸爸，嬢嬢和奶奶那边……”</p>

舒律明白她的顾虑，放心地拍拍她的手。</p>

“你不要担心，也不用害怕，你就是我舒律的女儿，是她们的侄女、孙女，这一点，无论如何都不会变，你什么都不用说，由我去说。”</p>

“嗯。”舒心点头。</p>

有父亲的感觉真好，莫名的踏实。</p>

窗外的天暗沉沉地压了下来，不是夜色太深的那种暗，而是有种山雨欲来的味道。</p>

舒律望了眼墙壁上的时钟，“哎哟，都这么晚了，要回去了吧？我看等会儿可能要下雨，早点回去，安全些。”</p>

舒心接话：“嗯，那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。”</p>

“好，什么时候想来就来，不要有顾虑，爸爸家就是你自己家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说：“要是小江惹你不高兴了，你也可以偷偷跑回来。”</p>

缠绕了舒律多年的那块大石头这一刻才真真正正地放了下来，他感觉一身轻松，说话都欢畅不少。</p>

舒心笑了，“爸，他不会的，他对我很好。”</p>

舒律放心地点头，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，我看小江是个好孩子。”</p>

舒心看他笑得这么开心，她的心情也随之回暖过来，之前那种提心吊胆的心情终于平复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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