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上,酒儿彻底放飞自我,一顿胡吃海塞,还喝了两杯小酒,结果就倒在了餐桌上,最终还是唐季和姜然将她送回了房间。
“呼这臭丫头真该减肥了。”唐季喘出口气,抱怨一声。
姜然轻笑着踏过门槛,转过身将房门关了起来,随即走到他身后:“自从你出现后,她就没再挨过饿,能不长胖嘛!”
唐季眉头轻挑:“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出现咯?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姜然的语气有些焦急,抬起玉眸却看到他那灿烂的笑容,冷哼一声,抬脚在院中漫步起来。
唐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,主院被月亮撒下的银霜包裹,除了那枯黄的树叶被风得沙沙作响,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,两人谁都没有开口,便又承托了这份寂静。
过了小会后,两人不知不觉穿过石拱门走进后院中,后院是季然居最大的院子,里面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被池塘占据。
姜然站在石砌的护栏边,望着水中那椭圆状的月盘,一阵微风拂过,撩起她那轻柔的长发:“唐季,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?”
“好嘛?我觉得还不够!”唐季嬉皮笑脸地走到她身边,扶着那冰冷的石栏,但见她很是认真地凝视自己,便收起笑容,手指不规律地敲击着石栏,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:“我我想泡你。”
姜然不解地歪过头,疑惑道:“泡我?是何意思?”
唐季眉头微挑,咳嗽一声:“跟我相处这么久,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?然然,我喜欢你。”
虽然心里早有准备,但听到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,还是令姜然感到紧张,她掐着手指,轻声说道:“可是,我一个贱籍女子,又出身青楼,何德何能配得上你这位淮州第一才子?”
唐季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,顿时感到轻松不少,侧过身,双手搭在她的肩头,一脸认真的说道:“我从未在乎过你我之间的身份,如果你介意,我可以不当这淮州第一才子,或者让你当上淮州第一才女,你现在已经和悦仙楼没有关系,明日我便去找严县令帮你改籍,怎么样?还有什么身份能隔开我们吗?”
见她不说话,唐季继续补充道:“然然,永远不要因为身份疏远我,我会伤心的。”
闻言,姜然抬起手,只见他那温柔且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有万千星辰,不禁微微颔首,但下一秒又变得紧张起来,支支吾吾说道:“你,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时间?”
见她这副小家碧玉的样子,唐季噗嗤一笑:“怎么?你要想想哪天嫁给我吗?”
“我哼,你个臭流氓!”姜然已不知是今天第几次脸红,她自己都觉得奇怪,在悦仙楼中待了那么多年,她总能保持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,可为何再他面前就完全招架不住。
唐季自觉地握住她的手,仰望着夜空,细声道:“或许,我们可以先做恋人。”
姜然的脑中显然没有关于“恋人”这个词的释义,再次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你可以理解为暂不成婚的夫妻。”虽然恋人在后世并不是这个意思,特别是那种快餐爱情时代,有些人一天就能换好几个恋人,但当下的世界肯定是认准谁就要对她负责,所以他才换了种解释。
姜然听完后,冷哼一声:“不成婚算什么夫妻?你就是个臭流氓,哼!”
说完,她便转过身向着主院的方向奔去,嘴角间却洋溢着笑容。
“大晚上的,你慢点,别摔着。”唐季无奈地摇摇头,快速追了上去。
很快,两人便你追我赶地走到一间亮着光的房间外,姜然调整好表情,恢复以往的淑女风格,柔声道:“时间不早啦,你早点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唐季点头应答一声,他一会还要去把射雕英雄传下一册的稿子写出来,看着她将房门关上,便打算转身离开。
谁知还没走出两步,木门便再次打开,姜然探出身子:“唐季,你白天拿得我的东西呢?”
唐季不假思索便从袖中将木制拼图玩具拿了出来,正要递过去,手指却滑了一下,使得拼图直接砸在地上,发出“啪”地一声响。
他知道这个小玩意承载了姜然幼时的快乐,迅速蹲下身子,奈何里面的八块小拼图还是被撞了出来,好在整体没有损坏,安置回去便可,但他却发现小木块两层拼接的地方露出条小缝,一张泛黄的纸条从中滑落出一角。
唐季当即立判,轻轻拨动小纸条,将它推了进去,继而捡起其他的碎片。
姜然叹息一声,刚蹲下身子,想要帮他一起捡。
但唐季更快一步,将所有的东西都握在手中,微笑道:“抱歉,手滑了,我带去拼好,明天再给你吧。”
“不用,我自己”姜然刚想说些什么,却看到他已经将东西塞入袖子里。
唐季打断她的话,伸手将她推进屋中,挥挥手道:“晚安。”
“晚晚安。”见对方如此执着,姜然也没坚持,再次将房门关了起来。
见屋中映照在糊纸的身影越来越远,唐季的神色变得拘谨起来,快步走回隔壁自己的房间,将木锁推上,走到书桌前将袖中的碎块全部倒了出来。
他重新把做为底盘的木块拿在手中,透过缝隙再次看到其中的纸条,思考一番后,小心翼翼地将拼接在一起的两层木块掰开,只见一张只有婴儿手掌大小的宣纸落了出来。
唐季轻挑嘴唇,慢慢将信纸打开,只见里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是很好看的簪花小楷,他借着光,快速浏览起来。
据查,副将梁健在兵乱前日以借巡守为由离营长达三个时辰,主帅姜战在兵乱之日便未现身,亲信将领皆被斩杀,已无从取证,但梁建任由勾结叛军之嫌,事后,缴械降兵皆被坑杀,无一活口,端倪尽显。其次,姜战与辽王平日并无往来,书信往来更为缪谈,奈何书信原稿被毁,亦无
这张纸上的字迹并不大,但张开也只有正常稿纸那么大,其中的内容并不多,但显然是还有下文。
唐季摸着下颚,将目光紧锁在“姜战”二字之上,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姜然,就是担心里面的内容有关她的身世,让她徒增烦恼和悲伤,但现在看来,这件事可能比他想得还要麻烦,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军队。
他将书信折好,收入袖中,但很快又想起在悦仙楼中,姜然的包袱里还有很多小玩意,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书信。
想到这里,唐季叹出口气:“看来,得当回幼稚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