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们不答应我,就什么都得不到。”突然他冷冷地提了提嘴角,在这个别有深意的冷笑里,审问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。
余子江一直注视着他,忽然看到他微微张嘴,嫩红的舌头从齿缝间顶了出来。
天!疯了!余子江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他要咬舌——”他大喝一声,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站在夏艺卓身边的警员立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想要将这个疯狂的男人摁住。
他要是警局里出意外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只要你愿意开口,你的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你。”余子江顾不上那么多了,抢在所有人前面脱口而出。
“很好。”夏艺卓所有的危险动作立刻停下了,旁边朝他冲过来的警员甚至都没有开始动手,危机就得到了解除。
“你疯了余子江!”许严一个激动,直接拽了一把余子江。
旁边的警员也忍不住开始低头议论,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。
“这原本就是第一刑侦支队的案子。余队有权决定特殊情况特殊处理。”莫时秋帮忙说了一句话。
“让队里准备一下,我去叫陶林。”余子江根本没管许严,直接转头吩咐自己的下属道。
“好的,我立刻去办。”警员利落点头,往隔壁监控室的方向去了。
余子江看到面前的夏艺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,忍不住紧紧握起了拳头。他觉得那笑分明是不怀好意,让他不免担心起来。
他咬了咬唇,也不管身边的领导们正忧虑地说些什么,直接转头推门而出,快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。
“走吧走吧,想要快点破案,就必须做出一点牺牲。”莫时秋说着,向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。
许严和董慧也只好顺了莫时秋的意思,一起走出审问室。
“你这话我觉得不对,如果监控里没有语音记录,万一他对陶林不利怎么办?夏艺卓的势力不容小觑,不排除他会罔顾法律直接威胁警察。”董慧担心地说。
“况且,陶林还只是r城警局的顾问,我担心他无法独自面对这种特殊复杂的情况。”她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嫌疑人的双手是被束缚住的,不可能伤害陶林。至于夏艺卓会不会用语言威胁我觉得陶林既然被警队收编,就有能力也有义务顶住压力不退缩。”莫时秋笃定地回答。
莫时秋都这样说了,别人也不好多反驳什么,最后沉默着渐行渐远了。
陶林刚下第一节课,十分钟课间休息时接到了余子江的电话。
余子江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情况,让他现在立马回警局一趟。
“下节课请各位同学按照分组自行讨论课件上的案例,我的研究生会过来帮助大家完成讨论,后天课上汇报讨论结果。”陶林交代了一句,便匆匆地离开了课堂。
他把今天剩下的最后一节课交给了自己信得过的得意门生,然后快速驱车往r城警局去。
陶林的车子在柏油路上蛇形着,呼呼的寒风拍打玻璃窗,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
四十五分钟后,陶林在走廊里看到了焦急踱步的余子江——
看到陶林来了,他立刻迎上前去。
“一切都准备就绪了。夏艺卓他只愿意见你,而且还要我们把声音记录给关掉,这样一来谁也听不到你们两个在审问室里说了什么。”余子江说。
“为了逼我们答应他的要求,甚至想问当着我们的面咬舌自尽。夏艺卓要是在局里受伤,肯定会引发一系列对警方很不利的流言蜚语。”他接着说。
“我怀疑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,你独自进去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他唠唠叨叨地担忧就没停下来过。
“没事。”陶林仅仅简单地说了两个字。
“我就在隔壁监控室,虽然听不到你的声音,但是我能看懂你的眼神。”余子江继续认真地对陶林说。
“如果他想要威胁你,你就立刻停止谈话。要是还有更严重得不妥之处,我一定会进来帮你。”他说。
“夏艺卓只是一个病人,他能对我干什么?”陶林无奈地笑着,拍了拍余子江的肩膀,示意他不要过度担心。
“但他背后有一个这么大的苍融,谁知道里面都养了些什么人。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了。”余子江皱紧眉头。
“他手上的苍融不是这么用的,我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了,知道这个人是什么秉性。夏艺卓只想让华鑫纵火案的始作俑者付出代价,而不会伤其他人分毫。”陶林说。
说罢他转身,推开铁门走进了审问室。
在关上门的瞬间,陶林将手伸进口袋里,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长条形金属机器。
那其实是陶林提前藏进口袋里的录音笔,除了他自己,没人知道这只录音笔的存在。
陶林摸索着,很快按下了录音启动键,最后像没事人似的,缓缓走想了夏艺卓。
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,手腕扣着手铐,在陶林的脚步声中慢慢抬起头来。
灯光照着他那张清冷英气的脸,鼻梁上的金属细框眼镜锃亮得能反射出光晕来。皮鞋“哒哒哒”地敲在审问室的地板上,清脆而又有节律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回响着。
气氛压抑得令人觉得背脊发凉。
“我听说,你为了单独见我,还想要当众咬舌自尽?”陶林冷笑了一声。
“r城警局害怕我死在审问室里,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。”夏艺卓说。
“如果我是余子江,就根本不会阻止你自尽。”陶林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。
“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放着一肚子的话不说,留下华鑫酒店纵火案的遗憾直接结束生命。你就想吓住那几个领导罢了,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实际行动的。”他说罢歪了歪头。
“余子江是个遵守纪律而且心怀仁慈的好警官,所以他会被我想要当众自尽的行为震慑住。但你不会,因为你眼里已经能看到结果了。反正结果我都不会死,那么这过程中,我是怎么停下自尽行为的,你一点也不在乎。”夏艺卓低头笑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