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九章 唯一的希望(1 / 1)

关雨花是十年前华鑫纵火案的目击证人,如果她出了什么岔子,警方将就此失去一个翻案的重量级砝码。案件的三个关联人情绪激动,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向极端,成为下一个夏艺卓或者关雨花。

余子江的车越开越快,他真的想飞速赶到医院里。

就这样,托余子江车技的福,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,被压缩成了二十分钟。

根据同事发来的地址,两人快步来到了急救室门前。

陶林转头,沿着走廊,能看不远处站着四个自己熟悉的人——挨墙沉思的程娜、到处踱步的陈昂、以及不停抹泪抽泣的马佳窈、还有一直紧抱着她的卢祺。

几个警员也在那里,似乎是在尽力给他们做心理疏通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,一位满脸严肃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,余子江就立刻小跑了上去。

“医生,请问病人怎么样了?”他焦急地问。

“病人的头部受到猛烈撞击,颅内出血比较严重,请你们做好准备,她不一定能醒过来。”医生叹了一口气。

他还是得到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。

而在极其短促的失落过后,更多的愤怒与不甘排山倒海似地袭来。

都是那个坏人!都是因为他抓着关雨花的头死死磕在水泥围栏上,那个人试图隐瞒一切,余子江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!

“她是我们r城警方很重要的证人,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治疗她”陶林赶紧说。

“您放心,上面领导告知过我这个病人的重要性,我一定尽全力治疗。”医生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
“现在先让病人转移到重症病房,我们会马上为她指定接下来的治疗计划。”说罢医生匆匆地离开了。

很快,关雨花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出了病房,她插着氧气管,身体上贴着检测探头。因为这场手术,她原本一头漂亮的秀发被残忍地剪去了,脸色也苍白得让人心疼。

警员们立刻上前簇拥在关雨花身边,给予她最可靠的保护。

“雨花”走廊里的四个人跑了上来,他们有人在心碎地喊她的名字,有人虔诚地祈求着她快点醒来,有人不断地抽泣着,还有人低语着安慰的话。

可是他们暂时不能见关雨花,这个女孩需要被警方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。

这种擦肩而过的凝望比任何别的眼神还要悲伤。

陶林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,哭泣与低吟无时无刻不敲击着他的心脏。这些声音在这充斥着药水气味的敞亮走廊里回响,逐渐淹没了陶林的耳膜

睁眼闭眼之间,面前的景象仿佛融化成了一团模糊,而这模糊又不断涣散、重组最后陶林好像看到了夏艺卓。

他就这么皱眉眉头紧盯着自己,瞳孔里写满了失望。

陶林握紧了拳头,终于迈开步伐,跟着那臆想的身影走向崩溃的人群。

其实陶林是对自己失望,夏艺卓生前把什么都托付给自己了,可他没有完成夏艺卓的期许。

明明关雨花坠楼之前就在陶林面前,他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
要是我跑得再快一点就好了再不济,我的眼睛再灵光一点,至少能看到把关雨花推下楼的人到底是谁。陶林越想越觉得自责,迈开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。

关雨花最后被一个拐弯推进重症病房里,紧闭的房门把外人的伤痛隔离到了门外。

又是一下睁眼闭眼,夏艺卓的身影不见了,陶林恍然停下脚步,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崩溃的一行人对面。

马佳窈最先注意到了陶林,她现在已经全然崩溃,大迈出步子,便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陶林面前。

“关雨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,为什么夏哥保护了她这么多年,一点差池都没有,他刚把雨花交到你们手上,人就躺在医院里了!”马佳窈激动地说道。

“雨花要是有个好歹,你们到底怎么和夏哥交代!”

她越说话,情绪就越失控,她无法接受大家辛辛苦苦忍辱负重前行了十年,最终换来的只是这样无力的结果。

贺扬、夏艺卓、再到现在的关雨花同伴们一个又一个倒下,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依旧逍遥法外。

陶林心里并不比他们舒坦,这一刻,他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马佳窈面前,脑子里思索了很久,还是没办法安慰出口。

他觉得耳膜里嗡嗡作响,已经听不清面前的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,只知道马佳窈满脸的痛苦与狰狞,泪水布满了苍白的脸,手也跟着失控的情绪挥动起来。

陶林下意识一闭眼,微微偏过头去,准备好自愿接受马佳窈激动的发泄。

可是过了两秒,那响亮的一巴掌没有落在陶林脸上,他听到了马佳窈的抽泣,已经那举起的手掌在无力垂下时,煽动起空气的声音。

陶林重新睁眼,看到眼前的女人痛心地喘着气,只是一个劲地失望摇头,疲惫得说不出任何话了。

这时程娜缓步走了过来,她轻轻搂过伤心欲绝的马佳窈,然后一言不发地将她送回卢祺身边,最后万念俱灰一般地站在陶林面前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他们就这么对视了许久,陶林这才主动开了口。

“关雨花是华鑫纵火案的唯一幸存者,所以那些要掩盖罪证的人也在找她,可是她很想还贺扬一个清白,也听说了夏艺卓一直在为贺扬翻案而努力,便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他。”程娜深吸一口气,她没有管陶林说了什么,而是满眼空洞,开始讲述一个新的故事。

“贺扬死后的第二年,她终于在蓝泊ktv见到了夏艺卓。”她歪头苦笑了一声。

其实陶林知道,这简单的一句总结性的话,暗藏有多少艰难甚至危险。

“你知道这期间她经历了什么吗——”程娜轻吸一口气,重新开口。

“八年前她只有十六岁,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,为了找夏哥,她竟然伪装成店里的服务生,一间一间地把包厢打开,试图用这种蠢办法确定夏艺卓的位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