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陛下，臣告退。”萧必安低头望着地面，神色中透着深深的轻蔑不屑。</p>

语罢，退出了御书房。</p>

御书房内，却不复萧必安来之前的暧昧气氛，如今倒有几分支离破碎的压抑。</p>

燕德帝望着桌案良久，才叹息一声，转头瞥见沈令薇娇美的面容，难得没有被迷惑心智。</p>

“陛下，臣妾以为……”沈令薇见萧必安已经退出御书房，这才缓缓开口。</p>

话未说完，却被燕德帝烦闷地打断。</p>

“爱妃，朕想静静，你先退下吧。”</p>

闻言，沈令薇白皙面容上的笑容又是一僵，想要去抚慰燕德帝的手也僵在半空，而后慢慢收回。</p>

她的神色中透着两分委屈，还有隐隐的不甘之色。</p>

又是如此！</p>

沈令薇心中愤慨极了，只要每次一提起同沈永宁、沈永安，或是跟咸阳长公主有关的一切，燕德帝便会收起那温情宠溺的模样，并且短暂地不想看见她！</p>

沈令薇心中不服，却还是万分顺从地行礼退出御书房内。</p>

徒留燕德帝一人在龙椅上发呆。</p>

前廷。</p>

子书岁的周围广阔，面前是一条通往养心殿途经的宽敞的宫道，经过这宫道后还有长长的台阶。</p>

此地距离养心殿还很远，但她的身份显然是不能继续往前了。</p>

两侧的禁卫军们威武地站着，子书岁望后退了几步，离他们远些。</p>

她真的就像等人一般，在几块灰暗的地砖上来回踱步，时而摩擦着小手。</p>

玉穗便退在一旁，“小姐若饿了，也可以去用些糕点。”</p>

子书岁笑脸一淡，“我不想走路了。”</p>

玉穗陪她默默等待着。</p>

还没过多久，便听身后响起略带浮躁的脚步声，子书岁转头便见子书扶暨跑着朝自己而来。</p>

她感觉到不对劲，秀眉蹙了蹙。</p>

子书扶暨的步子匆忙，似乎很急，子书岁好像从没有见到子书扶暨这么急过。</p>

子书岁思索之时，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捏在手中的坠子，她眸光一凛，约莫是想起了什么细节和往事。</p>

她大骇。</p>

子书扶暨已经站定在她的眼前，子书扶暨望着面前的人儿，此时此刻，他真的很想将她揽入怀中。</p>

可他不能。</p>

因为如此，会害了她。</p>

他刚才还在皇后那里拒了婚，他没有理由那样做，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对她好。</p>

他只能认真地将她的眼睛、鼻子、嘴巴，将她的容貌一一记在脑中。</p>

不论是第一次马车上的见面，还是后来在庐山行宫远远地瞥见，或是在武宁侯府的遇见……子书扶暨都没有像此刻这样，仔仔细细地看她。</p>

这一刻他打心底里意识到，她长大了，不再是曾经那个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妹妹。</p>

两人如今只有半臂距离，却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。</p>

子书扶暨能看清她的样貌，却看不透她的内心，他不了解她这些年的经历，不知道她从何来又欲去往何处。</p>

少女眸光中不再是作为“戚岁”时的无辜和迷茫，她看着他的神色透着微微的抗拒，似是对未知的变故的自觉警惕。</p>

两人相视许久，即便都沉默着，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清了对方的情绪。</p>

这一幕，在外人看来分外诡异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