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奉渊坐着冷静了片刻后,情不自禁又将目光频频落在了李姝菀身上。</p>
她今日施了粉黛,佩了香囊,梳妆得动人。</p>
李奉渊没话找话地道:“今日也要出门?”</p>
李姝菀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她没说去哪儿,专心为他缠好纱布,道:“好了。”</p>
李奉渊慢慢穿上衣裳,侧过身看她,又问:“还是去见你那位朋友?”</p>
他一句“也”,一声“还是”,好似对她出门去见沈回有什么意见。</p>
李姝菀盖上药瓶,终于肯看他。</p>
她站他坐,李奉渊看她时微微仰着头,柔和的晨光透窗照在他的眉眼间,削减去面上几分凌厉之气,竟有些乖巧。</p>
李姝菀平静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他身上,在他不知何时泛起薄红的耳根上停了一瞬,忽然朝他的脸庞伸出了手。</p>
李奉渊的视线顺着她涂了蔻丹的指尖看去,脑袋微动,将侧脸下意识地朝她的手掌偏了半寸,似是想贴上去。</p>
但那手最终却并没有如他期望那般抚上他的脸,而是落在了他的头顶。</p>
李姝菀轻轻捻去他头顶上几粒在祠堂沾染上的白纸灰,将指腹上的灰尘拿给他看:“染上尘灰了。”</p>
李奉渊目光一顿,偏过头,些许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颈侧,耳根下一时更红。</p>
只是面上的表情仍镇定平静,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。</p>
李奉渊这伤养了几日,终于结痂长出了新肉。</p>
而这些日李姝菀时常出门,经常日初出门,日落才归。</p>
李奉渊只要见她施了妆粉,每每一问,她都说与朋友有约,约着品书看画,时而还一起去城郊外踏青赏花。</p>
她与沈回来往甚密,李奉渊有意想见沈回一面,但总找不到时间,也没有由头。</p>
若李姝菀坦然对沈回有意,那李奉渊还能以兄长的身份约见他妹妹的心上人。</p>
可李姝菀只称沈回为友,每次相约同行杨惊春也在,李奉渊倒不好找借口。</p>
他也做不来非要管着妹妹交友的无趣兄长。</p>
这日早膳,庭中扶光明媚,几只春鸟停在挑高的檐角上,高声鸣叫。</p>
如今已是三月中旬,三月二十四,便是李姝菀的生辰。</p>
李奉渊听着鸟鸣,问李姝菀:“还有几日便是你的生辰,要不要在府中设宴,将你的几位朋友请至家中一聚?”</p>
李姝菀不喜欢过生辰。她在江南时办过一回,当时宴上几名商会里的老泥鳅见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,借着酒意对她出言不逊。</p>
偏偏那时李姝菀在商会里还没站稳脚跟,暂且拿对方没法,只得忍气吞声,现在想起来都心烦。</p>
她喝了口红枣粥,道:“不了,我那日有事。”</p>
李奉渊本以为生辰这日她会待在家里和他一起过,此刻见她这么说,怔了一瞬,抬眼看她,问道:“还是和你的朋友有约?”</p>
李姝菀嘴里包着粥,从喉咙里“嗯”了一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