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素怎么瞧都不觉得李奉渊像是喝醉了酒，只觉得他神色淡得冷漠，仿佛正压抑着一股无名火气。</p>

李奉渊平时温和，动气怒却吓人得很，她不敢再多问，快步行到台下，去请李姝菀。</p>

“小姐，侯爷来了，请您过去。”柳素说着，指了指在原处等着的李奉渊，些许迟疑道：“侯爷他喝醉了。”</p>

李姝菀顺着柳素所指的方向看去，人群外一方稍显安静的角落里，李奉渊站在绿藤蔓缠绕的花架下，正静静望着她的方向。</p>

杨惊春听见了柳素的话，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，见李奉渊面上并无醉色，随口道：“奉渊哥哥醉酒不上脸，都瞧不出来他喝了酒。”</p>

她说着，忽然又见观席后的桃树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，定睛一看，杨修禅抱手靠在桃树上，一张俊脸被酒气染得绯红，正笑着看台上杂耍。</p>

杨惊春见此，默默叹了口气，感叹道：“不上脸好啊。”</p>

醉酒上脸再一乐，跟个傻子似的。</p>

李姝菀听说李奉渊醉了，却没急着起身，而是转头同沈回道：“沈回，我有事，先走了。”</p>

沈回盯着台上抡火球的男人，手中握着一只手指长的细小墨笔，正聚精会神地在巴掌大的画纸上作画。</p>

李姝菀声音不高，四周又喧闹，他画得入神，下意识侧耳靠近她听她说话。他手中笔未停，开口问道：“不看杂耍了吗？”</p>

李姝菀不紧不慢地解释：“我兄长醉了酒，我有些担心，便不看了。”</p>

沈回知她与李奉渊兄妹情深，点点头：“嗯，你去吧。”</p>

李姝菀说完，却仍旧不慌不忙，仿佛故意拖着时间似的。</p>

她看向沈回笔下活灵活现的小人，又道：“这小画真是有趣，能否画一幅与我？”</p>

沈回听她喜欢，有些腼腆地笑了笑，温声道：“好，我多画些，下次见面，带来给你。”</p>

花架下，李奉渊看着和沈回说个不停的李姝菀，不知二人哪有这么多话要讲，只觉得她与沈回靠得太近，画面碍眼得很。</p>

柳素抬头一望，眼见李奉渊脸色越来越难看，小声催促了一句：“小姐，侯爷还等着。”</p>

“我曾等了他多年，现下让他等上片刻又如何？”李姝菀说着，轻抚了下腰上的花茶香囊，这才起身朝李奉渊走去。</p>

她在李奉渊面前站定，微仰着头，目光细细扫过他乌沉的双眼，问道：“柳素说你醉了？”</p>

李奉渊垂着眉眼，回看着她。他面上没什么表情，乌黑的眼里亦辨不出是何种情绪，他没有回答，而是开口问：“同他聊了什么？”</p>

李姝菀佯装不知他指的是谁：“谁？”</p>

李奉渊毫不客气：“姓沈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