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阮从小被人追到大，但追求者的疯狂程度会逐年递减，不是付阮长得一年不如一年，而是她的名声一年比一年差。</p>

四岁时被班上男同学塞了一书桌的零食，被表白说‘你长得真好看’，付阮会习以为常地回一句谢谢。</p>

十四岁时被高年级学长当众表白，付阮礼貌拒绝，对方以为她欲拒还迎，变本加厉，付阮再拒绝，对方以为付阮考验他的毅力，蹬鼻子上脸，直到对方抽疯学起了霸道总裁，打算壁咚强吻，被付阮打掉一颗牙两根肋骨，三个月没来上学。</p>

二十四岁时，有从夜城来的官二代，在饭局上借酒打嘴炮，让付阮离婚跟他，保证让她在夜城混得风生水起，还要付阮跟他喝个交杯酒，当晚付阮开了八瓶大香槟，喝不完不许走，最后120来了三辆，连官二代带身边人全抬走。</p>

这还不是最嚣张的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付阮得罪了有背景的人，肯定要捅娄子的时候，官二代他爸出事被查了。</p>

外面都以为是付家做的，只有付长康和付阮知道，这事是蒋家做的。</p>

反正不管怎么说，在付阮身上，跟她的好看并驾齐驱的，是她的不可一世和暴躁乖张。</p>

玫瑰虽好，可它扎手，胭脂马带劲儿，可她真能随时随地把人送走。</p>

仗着威名远播的光，付阮着实很长时间没见过上赶着送人头的人，偏偏蒋承霖一而再再而三。</p>

付阮脑中有幅画面，蒋承霖拿着打火石，在她心口的引线处反复敲打，几次火星四溅，就看哪一瞬间彻底把她给点着了。</p>

沉默半晌，付阮开口：“你过来。”</p>

蒋承霖一看付阮的样子，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想骂人，眸子微挑，他明知故问：“干嘛，想打我？”</p>

付阮表情不辨喜怒，声音不冷不热：“你不是想跟我谈恋爱吗？”</p>

她没想让蒋承霖回答，蒋承霖却认认真真地说：“想。”</p>

付阮双臂汗毛竖起，几秒后道：“你来，我好好跟你谈谈。”</p>

两人之间隔着直径三米的大圆桌，蒋承霖听话起身。</p>

他一直是个未雨绸缪的人，绝不打没准备的仗，可是这一刻，他什么后手都没留，什么防备都没做，不是什么都没想，他在想乔家洗手间里的那幕，最近就靠那天的回忆顶着。</p>

绕过圆桌一半，蒋承霖随手拉出付阮隔壁的椅子，拖到她身旁坐下，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蒋承霖的膝盖几乎挨着付阮的大腿。</p>

付阮的手放在自己腿上，她没看蒋承霖，只是手指刚刚微曲，下一秒，手腕一热，蒋承霖按着她道：“想想南岭。”</p>

付阮另一只手的手指蜷起，蒋承霖马上倾身按住她另一边的拳头，“想想你家和我家，南岭刚成我们就闹起来，他们会觉得这个项目放在我们手里也做不长，感觉我们在过家家。”</p>

付阮缓缓侧头，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张脸，以彼之话还施彼身：“我们这些年闹得还少吗？”</p>

蒋承霖目不斜视：“那种百病缠身的人，大多活得长长久久，三天两头吵架的夫妻，也大概率会天长地久。”</p>

付阮最会戳人心窝子：“我们不是夫妻。”</p>

蒋承霖隔着镜片看着付阮，微笑：“前妻也是妻。”</p>

付阮攥起拳头，蒋承霖不着痕迹地加重力气，按着付阮的手腕。</p>

四目相对，付阮没来由地问：“你喜欢我什么？”</p>

这句话放在哪都不违和，除了付阮的嘴里，连她自己都觉得非常陌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