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皇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，眯眼凝望着潘灵宝。</p>

多年的敌人，终于被自己斗倒了。</p>

真是痛快啊！</p>

在她看来，此时的潘灵宝就像地上的一只蚂蚁，轻轻一踩，必死无疑。</p>

她等着潘灵宝痛哭流涕，跪地求饶。</p>

可是，这女人跟自己预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。</p>

潘灵宝不光没有跪地求饶，反而挺直了腰杆，蔑视地瞥了她一眼，转头看向别处。</p>

死到临头，还敢装清高？</p>

韦皇后心头无名火起，冷笑勾唇，漫不经心道：“你这个女人，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</p>

“此之蜜糖，彼之砒霜。你没身在其中，又怎知是福是祸？”</p>

潘灵宝进宫这些年，潜心读书，诵经养性，谈吐举止早没了当年跳软舞博人欢笑的影子。</p>

韦皇后嗤了声，对潘灵宝的矫情，很是看不上，曼声问道：“他可是把一颗心都掏给你了，荣华富贵，锦绣如堆，这些不是享福，什么是享福？”</p>

韦皇后往后靠了靠，把玩着自己长长的指甲，一脸不屑：“就凭你舞姬的低贱身份，也能过上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？你别做梦了。”</p>

可是，这样的荣华富贵，根本不是她想要的。</p>

那个日日纠缠她的男人，只会让她觉得厌恶，看一眼都觉得恶心。</p>

“穷人怎么了，身份低贱怎么了？就不配拥有梦想，挑选自己喜欢的男人了吗？”</p>

潘灵宝声音不卑不亢，“难道皇后娘娘嫁给他，也只是看重他的身份地位吗？”</p>

这句话如尖刀，插入了韦皇后的心窝。</p>

身份、地位、财富，当年成亲的时候，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其次的。</p>

她最看重的，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。</p>

只可惜，自己看走了眼，到最后扑得一场空。</p>

那少年又何尝不是呢。他珍之重之的女人，却视他为毒物砒霜。</p>

这世上的情事，果真要如此复杂吗？</p>

韦皇后愣神的功夫，潘灵宝那边已经失去耐心。</p>

“你把我叫来，难不成只是为了说这些？”</p>

她冷着脸，一副不想继续下去的样子。</p>

话不投机半句多，事到如今再纠结过往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。</p>

我为鱼肉，人为刀俎，横竖都是一死。</p>

死前她还有句话，想跟韦氏说。</p>

“你……”</p>

潘灵宝这辈子很少求人，性格耿直如钢铁一般，接下来的话，她有些难以启齿。</p>

韦皇后却是个软硬兼顾的人，她笑着问道：“你想说什么，如果没猜错的话，肯定事关永寿对不对？”</p>

潘灵宝点头。</p>

韦皇后：“我体恤你们母女情深，特意安排你们隔墙而居，可以好好地说一说心里话。你还没谢我呢。”</p>

潘灵宝：“上一辈的恩怨与她无关，你把她放了。”</p>

“与她无关？”</p>

韦皇后恨得咬牙，下意识扶了扶脑袋，指腹刚触碰头皮，疼得她身体瞬间紧绷起来。</p>

“她以下犯上，殴打本宫，罪该万死。”韦皇后怒吼出声。</p>

儿女终究是母亲的软肋。</p>

潘灵宝哈了哈腰，软下声气，“永寿她一时情急，冒犯了皇后娘娘，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，饶她这一次。不论生死，我愿代她受过。”</p>

从小到大不曾给过她母爱，临死之刻，那就拿命来补偿她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