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青陵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。</p>

崔窈宁支着下巴，透过窗户瞥了眼在院内的崔秀秀，收回视线看他，“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，估摸着等会儿还有人找我说话。”</p>

她语气实在没甚所谓，神情也是。</p>

可她生得那样漂亮，这样懒散的神态也是美的，娇娇的，让人想起被呵护得很好的花。</p>

郑青陵忽然生出几分气，忍不住开口：“我决定不和你相看是因为六——”</p>

“嘘。”崔窈宁伸.出食指抵在唇边，轻声说：“不关心，这次的事到此为止罢。”</p>

“恭喜你，如愿以偿。”</p>

“同样，也希望世兄能在春日宴觅得佳妻。”</p>

话落，崔窈宁偏头吩咐抱琴：“送客。”</p>

抱琴弯腰，引着他出门，“请吧，表公子。”</p>

郑青陵注意到她换了称谓。</p>

世兄。</p>

极为陌生客气的称呼。</p>

他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涩意，狼狈地起身。</p>

她刚才听他喊九姑娘想必也是这个心情吧。</p>

苦涩、怔忪。</p>

临出门的那一刻，郑青陵没忍住回头看了眼。</p>

少女坐在椅子上，细白的手指拨弄着花瓶里插着的几枝红梅，唇边带着很浅的笑容，却一下子让得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，美得不可方物。</p>

她还是那个她。</p>

可他却不再是他了。</p>

郑青陵浑浑噩噩地出了院门。</p>

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，知道她是那样狠毒的女子，知道她同意不再相看的事，他应该是如释重负的，可为什么心头空落落的？</p>

“表哥…青陵表哥？”</p>

崔秀秀喊了好几声，见他好似没听见一样失魂落魄地出了门，心头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。</p>

九娘和他说什么了？</p>

他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？</p>

崔秀秀压住繁杂的思绪，领着丫鬟进了屋。</p>

“九娘。”她率先喊了声。</p>

对面的少女懒懒抬眼，指了下，“坐吧。”</p>

崔秀秀坐下来。</p>

“说吧六姐姐，特意过来找我什么事？”</p>

她神情实在太过从容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，崔秀秀忍不住开口问她：“你不生气？”</p>

“为什么要生气？”</p>

“郑青陵不是来解除相看之事的吗？”</p>

崔窈宁才明白她是来看她笑话的，既然如此，更不能让她如意，笑了声问：“是又如何？”</p>

崔秀秀一下子噎住了。</p>

崔窈宁抚着红梅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六姐姐，我与你不一样，郑青陵这样的世家公子在你眼中难得，于我而言，不过是寻常人罢了。”</p>

“不过还是要谢谢你，帮我排除了一个懦夫。”</p>

少女轻笑了声，抽出一枝红梅递给她。</p>

“你费尽心思让郑青陵远离了我，有没有想过，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，会如何呢？”</p>

她支着下巴，饶有兴致地看她。</p>

崔秀秀面色扭曲，抬手拂开了红梅。</p>

崔窈宁瞧了眼落在地毯上的红梅，有些可惜，收回视线淡声说：“念在从小的情分上，这是最后一次，你再生事就等着去庙里做姑子罢。”</p>

崔秀秀受够了她这样优越从容的语气，攥紧掌心咬牙说：“你什么都有，自然不需要争——”</p>

崔窈宁打断她的话，“我不想听。”</p>

崔秀秀气得咬牙，伪装不下去温柔的面具了，“我有什么错，我不过是自保而已，你说不对我动手，可大夫人呢，祖母呢，崔萱呢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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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