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多会儿，有人来报，那家客栈与对面的票号，以及附近的一连串商铺，全部被夷为平地，烧了个精光。</p>

放火杀人的，是北面孤山盟潜入的奸细。</p>

而再查过一番，昨日亲眼见过那大官人与他夫人的官兵，也已全部被孤山盟的人所杀。</p>

所以现在，店小二成了唯一一个见过乔泯之接走秦惜，并且还活着的人。</p>

可是，他多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，在去府衙的路上，就被飞来的一支暗箭穿喉，死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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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假的？”</p>

秦惜看着密室里，摆得整整齐齐，方方正正，如砖头一样摞到房顶的银票，震惊不小。</p>

乔泯之带她来了边境的一处深山。</p>

从一个不起眼的废弃矿坑进入，下面是被挖空的一片巨大山窟。</p>

每一层都有人严密把守，每一层都分工不同。</p>

最上面，是身穿布衣的工匠，在桌前仔细套色印制银票。</p>

中间几层，是熟练的铸币工人。</p>

而最深处，不断传来打铁声，则是制造兵器的铸剑炉。</p>

乔泯之随便抽了一张银票，递给秦惜。</p>

“这些虽然是假的，但你若在指定的某些票号里用，它便是真的。”</p>

秦惜接过银票，反复看了看，“所以，现在晟朝世面上流通的银票、铜钱……”</p>

乔泯之接过她的话：“还有银锭，一半以上，都是假的。”</p>

秦惜：“没有人发现？”</p>

乔泯之看了她一眼，笑了。</p>

秦惜便知道，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傻了。</p>

如果有人发现银钱有假，逐级上报，最后那奏报会落入谁的手中？</p>

自然是相爷大人。</p>

所以，此时的晟朝，真实的国力已经被蚕食过半，眼前的繁荣，只剩下一个浮华的表象。</p>

再加上镇江楼和九龙塔两个浩大的工程，国库被掏空，只是朝夕之事。</p>

到时候，假银案一旦被揭穿，无论是门阀世家还是老百姓，忽然发现手中的钱根本早已不是钱。</p>

而晟朝正在征兵，加重赋税徭役，备战西夏。</p>

楚藏弓祭天之举，也在瞄准世家门阀的腰包，人心离散，已成定局。</p>

如此种种，假如数箭齐发，偌大皇朝，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局面？</p>

而这时，如果有一个人站出来，推翻暴君，并且掏出真金白银，抚恤天下……</p>

那这个人，便是众望所归的救世之君！</p>

“相爷好算计。”</p>

秦惜暗暗觉得，乔泯之一个晟朝的读书人，好像对楚藏弓，对自己的国，有着刻骨的仇恨。</p>

就像恨一个人，恨不得将他剥皮剔骨。</p>

所有的手段，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。</p>

这不是一个乱臣贼子该有的。</p>

乔泯之站在她身后，看着她，“其实，在这山窟中劳作的人，并非奴隶，而是北雍的亡国流民，你的子民。”</p>

秦惜回头：？？？</p>

乔泯之：“我收留他们，他们为我工作，虽然日以继夜，十分辛苦，但是，所有人都在盼着有一天，能重见天日。”</p>

秦惜歪着头，走近他面前，“你到底是谁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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