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明月坐在对面有些羡慕，感觉很怪异，她仔细分析原因，大概是自己父亲只有暴力，她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情。</p>

肖灯渠经常会小动作，肖沉越会提醒肖灯渠去听讲，肖灯渠有些怕他。</p>

施明月说：“没事，学生都会这样，没有谁能一直专注。”</p>

一整天肖灯渠都在这种高压状态下学习，中间肖沉越有电话进来他也是直接挂断。</p>

午睡期间，肖灯渠才有时间说话，她小声抱怨，“昨天晚上他收了我手机，不然我就给你打电话了。”</p>

“为什么？”</p>

“可能因为高中生不能玩太多手机，还要固定时间检查我的手机吧。”</p>

当然，肖灯渠的话往往真假参半，是她主动把手机给肖沉越看，你瞧，你瞧哦，上次老师让傅挽星给我道歉，老师真好，你有没有觉得呀。</p>

肖沉越正在开会，肖灯渠把手机塞到他眼前给他看，在此之前，肖灯渠把这个视频给别墅上上下下都看过。</p>

如果不是管家制止，肖灯渠还想安排一下每周四下午在放映室播放，让别墅所有人一起看。</p>

然后，肖沉越直接把她手机扣下来了。</p>

除此之外，肖灯渠又说了起来，“他昨天还在我房间盯着让我睡觉，不睡就不走。”</p>

“在你房间？”施明月问。</p>

“嗯嗯。”</p>

“你爸……严格的过分了吧？”施明月不敢相信，“你都十八了，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。”</p>

“对呀对呀，十八岁他还盯着我。”十八岁的女孩子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和自由了，他怎么一直盯着自己，不让自己去老师房间呢？</p>

“坏叔叔。”肖灯渠说。</p>

施明月没在说让她叫爸爸了，这种人确实不太应该做爸爸。</p>

晚上上课一个小时，肖先生再次把肖灯渠叫到楼上去了，施明月回了自己房间。</p>

施明月回来在房间坐着，把电脑打开敲着键盘，写不进去几个字，她去洗了个澡，头发湿漉漉的垂着，淌着水的发尾把睡衣打湿。</p>

没多久。</p>

她收到了一条语音，肖灯渠声音轻轻的听着很委屈，“老师，你睡了吗，嗯嗯……好难过。”</p>

她给肖灯渠发信息：【先听你爸爸说，别往心里去，有时间我跟他谈谈吧。】</p>

肖灯渠回的挺快：【你说的有道理，嗯嗯，我听老师的。】</p>

肖灯渠又发：【老师，我不会放弃的。】</p>

就好像彻底忘记了施明月跟她说过，两个人没有谈恋爱的事儿，施明月：【你爸爸又骂你了吗？】</p>

肖灯渠：【爸爸说我不乖，不听话，惹外婆不开心，还说对我很失望，说别人的小孩很乖，傅挽星考上了很好的大学。】</p>

【老师，我是很笨的坏孩子吗？爸爸肯定不喜欢我了，已经没有人彻底能爱我了，也许在妈妈肚子里就没有被喜爱过了。】</p>

【我爸爸这是893天里，第一次回来看我！】</p>

施明月不能理解，今天肖灯渠表现的不是很好吗？</p>

她问：【你难过吗？】</p>

肖灯渠：【不知道呢，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想笑。】</p>

施明月：【为什么？】</p>

因为很好笑，好多年没有回来的人，突然用爸爸的语气说很多奇怪的话。肖灯渠想，这样当爸爸就是说一堆教育的话，那当父母很轻松，自己也可以当他妈妈了！不过就是自己年纪小，不然哪里轮得到他管教自己。</p>

肖灯渠：【因为哭出来他不开心，会说，肖灯渠，你不要只知道哭，你要想一想解决办法。】</p>

【老师，他昨天给你讲什么了？】</p>

施明月：【没有讲什么。】</p>

肖灯渠发语音过来，“哦，没有讲什么呀，那就好，呜，我也没有特别难过的，反正就是……”</p>

听着是哭音，受了不小的委屈，还哽咽了，施明月听着很不舒服，摁着语音键准备说你别哭，又上滑取消打字：【别难过了。】</p>

肖灯渠：“嗯嗯，我就是想哭，要是要是……”</p>

语音又断了，变成打字，羞答答的：【要是老师抱着我，给我擦擦眼泪，我就不会哭了，会变得很勇敢。】</p>

施明月：【勇敢要自己面对的呀，我不能一直给你擦眼泪的。】</p>

肖灯渠：【可以的。我们可以结婚的。我都跟爸爸说了，以后你当我老婆……】</p>

肖灯渠从“我们”那里删除了。</p>

肖灯渠：【老师晚上给我留个门，我来找你好吗？】</p>

施明月想给她开门，毕竟她确实需要安慰，又觉得不应该给她开门，让肖先生看到不大好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施明月对肖灯渠没法彻底狠心。</p>

施明月：【我已经躺下了。】</p>

“知道了。”肖灯渠闷闷的回。</p>

施明月握着手机也准备退出聊天了。</p>

但是，10分钟之后信息又来了。</p>

施明月遇到肖灯渠的这一个月里，本来把自己包裹好的她再一次暴露了软肋，惧怕别人的主动、别人的热情的她对肖灯渠束手无策。</p>

肖灯渠是热烈有余香的玫瑰，是夜里追着月亮调皮嬉闹的小星星。</p>

施明月初见看到象牙塔的公主，公主坐在窗户边看云看花，公主还说想和她玩，她很激动很讨好的博取公主欢心，但公主需要她，她清楚的知道，自己并不是那个解救公主的人，她是摇摇头离开的路人。</p>

施明月又找出笔记本写字，写了不知道多久，门突然被推开，外面人推的声音很小，施明月警惕的看过去，门外动静像个变态。</p>

肖灯渠探进来半个身体，施明月皱眉问：“你怎么进来的？”</p>

施明月没开灯，只有电脑屏幕灯光在照明，肖灯渠明显顿了几秒，之后她熟练的关门，“我找管家要的钥匙，给你发信息你没有回，我怕你难过就来找你。”</p>

“可是你爸爸……”</p>

肖灯渠摇头，捏着手里的钥匙，“没事，他想骂就骂我吧，我忍一忍就过去了，但是老师难过我就忍不住，会很难受，会心疼老师很久。”</p>

肖灯渠走到她身边认真地看施明月，盯着她眼下皮肤，“老师哭了吗？”</p>

施明月愣了一下，手指准备蹭眼睛，肖灯渠拦住她的动作把自己手指放了上去，“我来吧老师。”</p>

施明月想。可能是太难过，眼睛有些湿润吧。</p>

肖灯渠指腹贴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擦拭，软软痒痒的，被很轻盈的触碰，似蚂蚁在血管上爬，肖灯渠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，说：“老师别难过。”施明月躲开，她又快速亲了一口施明月的脸颊，“老师不要偷偷哭哭。”</p>

她的唇很软也很香，就是小时候攥在手心里的软糖，捏到软融化都不舍得吃。</p>

“小姐……您在这里吗？”女佣的声音传来。</p>

肖灯渠没回，施明月低着头，受不了这种类似抓奸的戏码，像极了在大人不允许情况下偷尝禁果。</p>

“先生来了。”女佣说。</p>

肖灯渠压着嗓子很小声地说：“我爸爸总这样，要我睡觉的时候，我必须闭上眼睛。”她抿着唇，很委屈的看着施明月，好可怜好可怜的。</p>

施明月没回话，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态，脑子乱乱的。</p>

“那我再亲一下好啦。”肖灯渠非常不满足亲亲施明月的薄唇，然后贴着她的脖颈蹭了蹭，撒着娇很不想离开。</p>

其实她很想跟老师说。</p>

那个臭男人才不会进来呢，看到自己女儿和家教亲亲，他多崩溃呀。</p>

而且是他女儿主动进来的，跟老师也没关系。坏的是他女儿，不是可怜的老师。</p>

肖灯渠站直身体，“老师，好怕爸爸。”</p>

肖灯渠往外走时，施明月抓住她的袖子，起身说：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</p>

施明月把她送到门口，给她打开门，肖沉越确实站在门口，表情阴沉，施明月帮着撒谎说：“讲了两个题，之前晚自习会讲题目。”</p>

“嗯嗯。”肖灯渠点头，小声说：“叔叔没回来前，每天晚自习到九点半，现在睡很早就睡不着，还很耽误学习的。”</p>

肖沉越看向女佣，女佣配合点头，肖沉越到底是没说什么，肖灯渠回到自己房间，施明月和肖沉越对视一眼后，施明月把门关上了。</p>

关上门，施明月听着自己的心跳。</p>

这种狂乱的震动像明目张胆的叫嚣，施明月只是沉闷了片刻，很快又变得平静，她也说不清为什么，好像她变成了一个屡教不改的人，无视肖沉越的警告，肆意的用家教身份和他女儿厮混。</p>

一夜难免，施明月熬了半个夜。</p>

第二天早上，管家来找她问合同的事儿，施明月本来也要去找她，就从书桌上把一个信封交给她。</p>

管家拆开看，里面是辞职信。</p>

管家说：“那你后面是回家？”</p>

施明月回答暂时还没有想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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