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朗的日光下,少女乌发雪肤,双眸紧闭,嘴唇苍白,湿透的软绸紧紧贴在她身上,将她的身段勾勒得分毫毕现,也能让人轻易瞧出她腰肢往上一路裹缠的紧绷白绢。</p>
她耳朵进了水,只能隐约听见一点断断续续的人声。</p>
“禀相……院中人……悉数遣散,无人看见您方才……”</p>
沈岁眠身上落下一件干燥的外裳,带着清晰的冷香,抱着她的人似乎在听到声音一瞬间转过了身去。</p>
一道声音在头顶疏淡地响起。</p>
“你也滚。”</p>
沈岁眠此时气若游丝,压根分不清是谁在说话。</p>
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如今这副难堪的模样,她只想有人能帮她解开一点束腰束胸,她好透口气。</p>
抱着她的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。</p>
“刺啦”一声。</p>
她感觉身上一松。</p>
是后背粘在身上那些单薄的衣裳,连同用来束腰束胸的白绢布,被巨大力道干净利落地齐齐撕开了。</p>
那只在水底下捉过她手腕的宽大手掌却没离开,反而缓缓上移,最终停在她背上光裸的蝴蝶骨处。</p>
……</p>
莲池月门外。</p>
娄十四面沉如水,训诫方才被他遣出院子的人。</p>
“你们是绣园用老的人,应当知道嘴上把门。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,只不过是刘妈妈年纪大,经过这莲池边时,腿脚发软摔了进去,你们将她捞上来而已。懂吗?”</p>
“懂的,娄爷,小的们都懂。”</p>
娄十四高大的身躯从一排佝偻着身子、正瑟瑟发抖的下人面前慢慢走过,光凶狠的目光就把几人吓得连连点头。</p>
“要是你们其中……有谁敢把方才这里边的事说出去,传到我耳朵里,也别推脱他人,你们几个一起死,让家里人去乱葬岗收尸。”</p>
“是,是。”</p>
几个下人面如土色,战战兢兢应声退下,不忘带上同样昏迷不醒的刘妈妈。</p>
等人都走了,四周再度安静下来,娄十四自己心里也一阵犯嘀咕。</p>
这遍京中都知晓,相爷久病缠身,较之一般人更孱弱几分,夏日出门,有人打伞怕中暑,冬日出门,要随身带手炉怕冻着,是个出了名的病痨鬼。</p>
但就在方才,相爷一瞬间利落越过围墙,下水救人一气呵成。</p>
幸好他在相爷救人时,就将那院子里的几人,连同刚捞起来昏迷不醒的刘妈妈一起撵了出去。</p>
“多病”的相爷是浑然不见半分病弱模样,反而是那个才进绣园的沈姑娘,在相爷怀里气若游丝,莬丝花一样攀着相爷。</p>
黑云一般的发丝下,那脸白生生的格外晃眼。</p>
他只不过看了一眼,就被相爷狠狠瞪了。</p>
娄十四来不及心酸,结果相爷接过他手里拎着的外袍,把他也一同撵了出来。</p>
不久后,他方见小月门衣角一闪,那沈姑娘被相爷的外衣盖得严严实实,被浑身湿透、步履匆忙的相爷抱去了——</p>
“不对,这姑娘的院子不该是南边么?相爷怎么带人去了北边的听溪阁?那不是……”</p>
那不是相爷往日在绣园休息的地方么。</p>
娄十四不敢多想,一拍脑袋,连忙跟上去,才走两步,脚下又立刻调转了个方向,往外院走。</p>
他一边走,一边麻溜地叫来口风紧的下人,烧热水备下姜汤,备好一应可能用上的衣物药品。</p>
谁叫主子任性惯了,只能由他来擦屁股,好在也擦惯了。</p>
他原想着,绣园来得少,只是个赏玩的园子,谁知今日下过早朝,相爷便雷厉风行下了指令——挪到绣园住几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