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裳听话起身，准备将暗门关上。</p>

她似乎看见季忘忧张开了嘴，像是在说什么。</p>

季云裳看懂了那两个字。</p>

季忘忧说的是：“再见！”</p>

……</p>

季云裳随便找了个厢房坐下，心中的焦虑如同一团乱麻。烛火摇曳，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。</p>

不久，那位婢女敲门而入，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朦胧而熟悉，但季云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。</p>

二人相视无言，还是婢女率先打破了平静。</p>

“姑娘，您请用茶。”她的声音柔和，仿佛刚刚阴阳季云裳的不是她一样。</p>

她端着一杯热茶，递到季云裳面前。</p>

季云裳看着这杯茶升起的热气在空气中消散开来，她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婢女。</p>

婢女的容貌姣好，眼睛灵动仿佛会说故事，令人怜爱。十指修长，看不出做粗活的痕迹，只有手腕处似乎有一小片烧伤。</p>

“您请用茶。”婢女重复了一遍，说出来的话不似上一遍那般恭敬，字词间多了几分用力，像是在强迫季云裳一般。</p>

季云裳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在某处见过这个婢女，只是事发突然她一下子想不出来。</p>

季云裳的手覆上杯子，婢女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了季云裳的手上。</p>

瞬间，季云裳心中警铃大作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杯茶水里定有些什么。</p>

二人僵持不下，季云裳在嘴里斟酌了半晌，缓缓问道：“季忘忧他如何了？他还……”</p>

活着吗？</p>

季云裳不敢得到小红否认的答案。</p>

小红眼神细微波动，被季云裳敏锐捕捉了。</p>

“这杯茶水是他要求的，姑娘您请吧。”小红坚持道。</p>

既然都这么说了，季云裳若是再不喝反倒显得有些不识好歹。</p>

她将怀里的《益州县志》往怀里又塞了塞，将茶杯端了起来，一饮而尽。</p>

骑马后奔波的干渴让季云裳的喉咙如同火烧，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，缓解了她的焦渴。</p>

“姑娘早些休息吧。”婢女任务达成，转身离开。</p>

季云裳猛喘了几口大气，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暂时忘记那一身是血的季忘忧。</p>

她解开衣裳，衣裳上都沾着季忘忧的血液。</p>

血块已经慢慢变成了深褐色，在月色下看得格外吓人。季云裳找了吧剪子，把这一块有血的料子剪了下来。</p>

一边剪，她的泪就忍不住流，视野模糊，仿佛能脱离现实——当下不是益州，而是她温暖的季府！</p>

可怀里那本又硬又厚重的《益州县志》总是会硌着她的胳膊，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她，现在就是益州，有人为了你的季府生死一线。</p>

极有可能送了命！</p>

季云裳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，她爬上床榻上躺好，把那块沾血的布料放在自己的胸前。</p>

她意识渐渐模糊，感到身体变得沉重，季云裳逼着自己睁眼想要保持清醒，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。</p>

在昏睡之前，她隐约听到了婢女与官兵交谈的声音，那声音忽远忽近，让她无法分辨。</p>

她心中又惊又怕，担心那名有些脾气的婢女出卖了自己和季忘忧去！</p>

当她再次醒来，阳光透过马车的窗帘照在她的脸上，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。</p>

婢女坐在她对面，表情淡然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