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裳伸手揉了揉眼睛，胳膊碰到了怀里的《益州限制》，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，抽出来看了又看。</p>

昨天夜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季云裳的脑海里。</p>

她痛得几乎不能呼吸。</p>

马车还在行驶，她看了看对面的婢女，揭开了帘子。</p>

外面的路似乎有些熟悉……</p>

“我们这是去哪？”许久未开口，季云裳的声音沙哑。</p>

“先去镇南关。”婢女回答道，她今日穿了一件紫罗兰色的裙子，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。“然后再直直地北上回京城。</p>

嗡……</p>

季云裳的大脑似乎被敲击了一般。</p>

“你，你是小红……”</p>

季云裳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，她前世没少往南蛮跑，自然是记得镇南关的守卫将士吕明，但是对于身边的这位婢女可就不太记得清了。</p>

碰巧今日小红穿了一件跟上次见面时一样的裙子，加上“镇南关”的提示词，不然让季云裳想到海枯石烂都不一定能想起小红来。</p>

“是，小红见过姑娘，昨日迫不得已多有冒犯，还请姑娘见谅。”</p>

马车实在不便行礼，小红微微躬身敷衍了过去，季云裳并未在意，只是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。</p>

“他呢？”季云裳视线未变，缓缓开口问道。</p>

季云裳期待能从小红口里听见“他很好”或者是“他无大碍”的字样。</p>

可小红并没有。</p>

甚至小红语气里还有些怨气，她装听不懂：“姑娘指的是谁？”</p>

“季，”季云裳本想说季忘忧，但又担心落雁楼的人听不懂指的是谁，换了个方式形容道，“昨晚我骑马带来的那个男人。”</p>

“死了。”小红眼底的心虚转瞬即逝，季云裳看向窗外并未发现。</p>

季云裳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，她缓缓转过头来，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：“你没开玩笑？”</p>

季云裳此刻的神情有些疯狂，她想过季忘忧伤得很重，但却从没想过季忘忧会真的去世。</p>

那自己这跟杀人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！</p>

为了季府答应了惊尘馆主的提议，让季忘忧因此丧了命！</p>

“奴婢不敢。”生怕季云裳不信，继续补充道，“他本就中了毒，昨夜里还中了刘洪一拳，能撑到进落雁楼已经是他在努力撑着了。”</p>

季云裳不敢接着问下去了，背对着小红侧躺在马车上。</p>

在小红看不见的地方，她在偷偷流着眼泪。</p>

事情紧急，早一分回京城，季府就少受一日罪，小红快马加鞭一刻没有喘息，在第四日的落日前赶到了京城的城门口。</p>

季云裳这样坐直了身子，轻轻掀开了帘子。</p>

外面的风景与离开时无异，可身边的人却不在了。</p>

季云裳来不及伤感便进了城门。</p>

守卫查验身份，见到是季云裳，赶紧跑开找人去了。</p>

这般情景，季云裳有些害怕，她搂紧了怀里的《益州县志》，生怕奚和光从哪里蹿出来把它夺了去，再给季府扣上一个大帽子，让季府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来。</p>

谁知来人竟是——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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