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两人前列的衣着简朴,是衙门卫兵的服饰,手中捏着三柄飞刀,刚才偷袭的正是他。
“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,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!”杨四年破口大骂,他抵不住心中的杀意,抄起不远处的飞刀就要回身砍杀这三人。
怎奈自己的速度仍是极缓极慢,手尚未触及飞刀,便眼睁睁瞧着卫兵手中第二柄飞刀洞穿他的手心,疼痛难忍。
鲜血很快就从手心滴落,沾湿了原本枯黄的杂草,露出一寸红。
紧接着便见到杨四年不顾一切从手心将飞刀拔出,在一股钻心的痛楚之后,面目狰狞地朝着三人奔去,誓要除恶务尽,为父亲讨回公道。
“噌——”
杨四年还未回过神,便见到一把刀横在自己的喉结前端,咫尺之距,稍有不慎便能要了自己的命。而他方才攥得极用力的飞刀也早早不知了去向,唯独右手仍在不停地流血。
“狗杂种!我要你命——”杨四年话音未落,便在后背一阵骤痛之后陷入昏迷,毫无征兆地躺倒在地,失去神觉。
县令王淮长叹一口气,连忙向着一旁的户部尚书露出谄媚的笑脸,低首哈腰,像极了县里那些恬不知耻的狗。
“大人,这就是我说的那小子,这坟定是他掘的,尸体肯定是被他藏了起来。稍后回衙门,您只要坐在那里喝茶,拷问的事,您包管小的来,铁定给您啊,问个水落石出!”
户部尚书佐墨书不屑地转过身去,招呼那名卫兵带着杨四年回衙门,嘴上不满道:“你最好能问出点东西来,否则,你让我和我的手下千里迢迢赶到这里,你知道他们的性子,也知道你的身份。”
王淮一怔,慌忙又道:“是是是,小的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见佐墨书负手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刚赶到的官车走去,王淮才松了口气,露出一副作呕的模样,忽然瞥见佐墨书扭头又看向他,脸上立刻又恢复之前那副谄媚的模样,活像个变色龙。
“对了,这小子,叫什么?”谁料这户部尚书大人竟只是问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。
“这······回大人,他叫杨四年。”心中却暗想着贵人多忘事,分明一炷香之前才同他说过他的名姓。
“嗯,走吧。”
王淮不知道这位尚书都在鼓捣些什么,只是心中默默立志,总有这么一天,他若是居于高位,定要如他这般,视手下那些闲杂人为蝼蚁,再不用向人低头哈腰,如此狼狈。
一炷香后,马惊庵后的荒芜墓地上有一名身着紫色貂皮衣的女子,长相绝美,腰间负一把紫色剑鞘的长剑,缓缓附身端详着杨明清的坟堆,眼珠骨碌一转,忽然瞅见不远处一摊血迹,便健步走去探个详细。
“看来他已经完成了,只是苦了那少年,与我同年却得背负如此因果。唉,真是天道无情。”她摇头轻叹,暗道:也罢,这因果也让我来受个半分吧,权当还一份恩情。
先生早阅览过杨四年写的信,掐指一算便探出杨四年今天的灾祸,方才踏步欲出门,却被那赶来的算命先生祁玄通拦住。
“哟,一向不问官场的教书先生也要掺和一脚?”祁玄通衣领敞开,信手拈着蜷曲的长须,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方百草不紧不慢地落出另一步,跨过门槛,径直向着祁玄通走去。
“哼,你一个半步入圣的又何尝不是闯进这不该来的因果?还有脸说我?”
“这话我就不爱听了。你猜猜这步入因果的人是谁?不是那个臭小子,而是他妹妹!那日我一卦算出,她妹妹竟出了个天下之卦,这气运,这资质,你说说,骇不骇人?”
祁玄通拦在方百草面前,依旧拈着那挫须,神色镇定若闲。
“你的天卦又算出杨四年的天命了不成?推演他妹妹的天命怕是要了你百年道行,你来此拦我,应该是要挡住杨四年的气运,好借此化解上一场因果的遗留。算盘打得不错,但你有没有想过,即便我不出手,该是他的,也还是他的。”先生挪步欲走,却仍被祁玄通拦住。
“这你就不用操心了,你若是闯进这份因果,只会愈发不可收拾。还是安心在这待着吧。嘿嘿,说来咱俩还是老相好,怎么,不请我进去叙叙旧?”
方百草缓缓伸出藏在袖中的手,其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,周围的落叶顿时无风自起。
祁玄通见状赶忙退后一步,亮出开战的架势,却又道:“你别乱来!怎么,难不成你想与我在这里动手?至于吗?啧,我警告你啊,咱俩一旦动手,这个县多少人都得死。”
方百草却又将手抬高,缓缓落在自己的胡须下,捋了捋,笑道:“哈哈哈,你别紧张,我只不过是捋捋胡子,怎么,你该不会怕我吧?”
“谁,谁怕你了,你一肚子坏水,我要是不防着你,总有一天要被你阴死。好啦好啦,老方,咱们走吧,我难得来,不喝酒,就喝一口你那里上好的龙须茶,不介意吧?”
“唉,也罢,他的因果确实有人会担起来。走吧,不过你给我看好你的手,别乱摸我的东西,否则,我的脾气,你是知道的。”方百草转身回到学塾,却是传音给在别院修行的林江别。
“杨四年有难,我拖着一人无暇动身,你且去替我救人。速去衙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