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清越下意识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,但是那张英俊淡然的脸上根本没什么表情,只有那双深黑的眼底似有凛冽的寒意闪过。
丁总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:“顾总,我知道错了,但是我上有老下有小,还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,如果公司破产,我们一家老小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。”
安静的宴会大厅里一阵唏嘘,跟着响起低低的议论声。
“这不是那个做房地产的丁总么,他这是怎么了”
“这还看不出来么,得罪顾总了呗,没听说都要破产了么。”
“连顾总都敢得罪,那不是自掘坟墓么,只是我有点好奇,他到底做了什么能把那位爷惹得如此生气啊”
这时只见顾谨言淡淡地扫他一眼,薄唇噙着点虚无缥缈的冷笑:“那丁总说说,你做错什么了”
丁总见对方终于肯搭腔了,想也不想地道:“那日在酒庄我不该……”
后面的调戏两字没等说出来便忽地顿住,因为他发现那日被自己调戏的送货员,此刻就坐在顾谨言的身边,顿时肠子都悔青了,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调戏到了顾谨言的女人身上。
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我不该对陆小姐出言不逊,是我灌了黄汤酒后失德有眼不识泰山,还望顾总大人大量放过我,明天我一定备上厚礼登门向陆小姐赔礼道歉。”
男人慵懒冷漠的嗓音响起:“说完了就滚吧。”
“顾总……”
看着男人眼里已经浮现出寒意和不耐,丁总脊背冒出冷汗,战战兢兢地咬牙道:“到底要我怎么做,您才肯放我一条生路只要您肯放过我,我现在就给您磕头认错都行。”
顾谨言终于抬眸正眼看了他一眼,随即淡淡嗤笑:“说得好像你能磕出黄金钻石一样,再说你得罪的又不是我,就算磕破脑袋也没用。”
说完便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的女孩儿,勾了勾唇:“你说是不是”
丁总懵了一瞬,早就知道这个年轻的男人手段狠厉无情,但也没想到他会这般桀骜地丝毫不留余地,甚至连一句否认的话都没有,明目张胆的让他知道就是他顾谨言想搞垮他的公司,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。
陆清越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出气,温静清澈的眉眼弯了弯:“跟这种人动气不值得,搅和了人家的酒会更加不好,还是让他走吧。”
顾谨言英俊的眉眼染起淡淡的笑意,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,嗓音低沉又温和地道:“都依你。”
丁总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,是自己一开始就求错了对象,哪里还肯走,立刻跪着爬到陆清越的跟前邦邦就开始磕头,一边磕一边道:“陆小姐,那日是我浑蛋猪油蒙了心,不该对您说那些浑话,求您高抬贵手,您的大恩大德我必定一辈子不忘。”
陆清越故作惊讶地往旁边躲了躲,表情像是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的男人:“谨言,他这是在做什么”
“他想让你替他跟我求情。”
陆清越脸上露出一抹怜悯之色:“丁总看上去也挺可怜的。”
男人薄唇仍旧淡淡地勾着:“那你要替他求情吗”
陆清越眼睛无辜地眨了眨:“如果我替他求情,你就会放过他吗”
男人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:“当然。”
丁总一听眼中顿时燃起一抹光亮,接着便听见那个温温静静的女孩儿嗓音轻轻袅袅的道:“可是我并不想放过他。”
众人皆是一愣,包括顾谨言眼里都微微露出一抹意外,随即英俊儒雅的眉眼绽开徐徐的笑意,轻轻吐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至于那个丁总,不知是磕头磕晕了还是吓晕了,反正直接咕咚一声昏了过去。
宴会厅里好半晌没有一点声音,所有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错愕神情。
似是没想到那个清纯柔弱的女孩儿会有那么狠厉无情的一面,更没想到一向冷漠倨傲不近女色的顾氏总裁,会这般宠溺一个女人。
直到保安将昏倒在地的丁总拖走,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才抬起目光看向仍处在怔愣中的众人,不温不火地道:“抱歉,打扰大家雅兴了,各位继续。”
语气里却并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,但众人还是纷纷笑着回答:“哪里哪里,顾总客气。”
随着音乐声再次响起,宴会厅里的气氛才又逐渐热闹起来,但比之刚才,多少有些不同了。
主要是众人看陆清越的眼光不同了,明显都多了几分尊敬,再说话时都带了几分恭敬和恭维的意味,因为光看刚才的架势,这个女孩儿指不定将来就是顾氏的总裁夫人。
直到他们离开,也没有人再向她劝过一杯酒,自然更没人敢向顾谨言劝酒,但是那杯酸奶,最后还是陆清越自己喝了。
走出酒店的时候,才发现外面居然飘起了小雪,在霓虹灯的光线里洋洋洒洒地落下来,意境格外的美丽,陆清越忍不住停住了脚步,刚要伸手去接,腰身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搂住了:“冷不冷”
陆清越摇摇头,虽然她里面只穿了一件礼服,但外面的羊绒大衣很暖和,而且下雪的天气原本就不怎么冷。
顾谨言低头看着女孩儿笑容温柔的侧颜,低低淡淡地道:“喜欢下雪”
陆清越抬头看他一眼,笑着点头:“嗯,喜欢。”
“那也不准玩儿。”
然后也不等她反应,男人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忽然失重的感觉让陆清越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脖颈,接着便感受到来往行人投过来的目光,顿时有些不好意思:“你干嘛,快放下来。”
男人迈着长腿,边往前走边道:“你撒个娇我就放你下来。”
陆清越:“……”
轻轻软软地叫了声他的名字:“谨言!”
“嗯,什么事”
陆清越:“……”
她有些犯愁地看着他,这招这么快就失效了
想了想,下巴凑过去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:“这样行了吗”
男人微微挑眉,脚步却未停:“还差那么一点点。”
陆清越幽怨地看了他两秒,然后像是自暴自弃的将脸蛋埋进了他的胸膛,愿意抱就抱吧,反正累的也不是她。
接着便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轻轻落在耳侧,他说:“陆清菡明天开庭受审,你要去听听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