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熊瞎子舔脸(1 / 1)

长白山挖参人 马六甲_ 1046 字 2022-09-17

蓝灯赵和羊皮六爷自觉理亏,自然不敢回答,别过头去假装没听见。

而我刚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,终究是黄瘸子脑子更快,朝西瓜妹嘿嘿一笑道:“王小姐是这样的,您别见怪,我家这闺女睡觉撒癔症连蹬带挠的,怕是误伤着您了,您辛苦一天睡得沉,没注意……”

“可我衣服呢?”西瓜妹又问。

“肯定让黄思不知扔哪儿去了,没事,下山我赔给您,”黄瘸子说罢朝老四招招手道:“黄思,还不给人家道歉!”

“啊?”老四一愣,毕竟她自己清楚,自己睡觉就跟个死猪似的,别说撒癔症了,但凡不是怕死,喘气她都嫌多余。

西瓜妹倒也没当回事,毕竟身上就点擦伤而已,在山里在所难免,可又无意间朝蓝灯赵和羊皮六爷一看,正看见两人左手小拇指处各都缠着血淋淋的纱布。

西瓜妹顿时一惊,忙关切地问:“哎?六爷,赵爷,你俩的手指头怎么都少了一根?”

“啊?”

一听这话,二贼人顿时胆寒,吞吞吐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。

还得是黄瘸子脑子快,眼珠一转忙又解释:“王小姐是这样的,您别见怪,我家这闺女睡觉撒癔症爱咬人,怕是……”

老四气得直瞪眼:“你是我亲爹吗?我睡个觉还得吃块人肉,你把我当怪物了吧?”

这理由显然解释不通,我忙上前说道:“王小姐,您睡得沉不知道,夜里有只熊瞎子闻着人味儿找过来了,多亏赵爷和六爷二位前辈挺身而出,跟熊瞎子一番鏖战,才保护了咱的安全。这不,熊瞎子赶跑了,二位也都挂了花,一人让熊瞎子咬掉根手指头……”

西瓜妹一听,将信将疑道:“这么巧,一人被熊瞎子咬掉一根手指头?”

就听羊皮六爷帮腔道:“我俩想搞偷袭,一人一根小手指插丫鼻子眼儿来着,没插准,插它嘴里了……”

蓝灯赵忙在旁边应了声‘对’。

一听这解释,西瓜妹终于信了,一脸佩服的朝二贼点了下头,却又问道:“那位小哥呢?”

我早猜到西瓜妹会问,又想到白姓小哥似乎不爱出风头,就随口道:“熊瞎子一来就把小哥吓跑了,好家伙,尿着裤子跑的,熊都追不上……”

“哼,真他妈的没用!”西瓜妹冷哼道:“还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!”

西瓜妹话刚说完,就听两声轻咳由远及近,大家伙儿循声一看,竟是白姓小哥不知何时黑着脸走了过来。

一见是他,西瓜妹又一声哼,阴阳怪气问道:“哟,回来了?”

“啊,裤子刚晒干。”

白姓小哥头都没抬,径直回窝棚里拿行囊,就准备出发。

后来我们又在窝棚处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,该洗漱的洗漱,该吃饭的吃饭,一番修整后这才继续赶路,在羊皮六爷的带领下一路挺进了虎口岭。

虎口岭之所以叫虎口岭,一是地形崎岖,入口处如同老虎张开龇满尖牙的血盆大口,二是早年间确实常传出闹老虎一说,据说岭子里有个大虎窝,常有老虎出来觅食,当年不少挖参人经过时都命丧虎口。

后来挖参人的装备越来越好,有些为了安全起见,上山甚至带着猎枪,久而久之也就把岭子里的老虎给打光了,可安生了没几年,这片无主之地又被不知从哪儿来的熊瞎子鸠占鹊巢,从此又闹起了熊瞎子。

而那时上面已经出台了动物保护法,没人敢再随便猎杀野生动物,何况熊瞎子满身泥甲皮糙肉厚,一般的土猎枪子弹根本打不透,这熊患就一直闹到了现在,进山的挖参人路过虎口岭时都绕着走。

我们进了虎口岭后,行进开始格外的小心,因为六爷说过,山里的熊瞎子不怕人,光天化日也常出来觅食,真要是遇见了就凭我们几个不一定跑得了,索性步步为营以防万一。

起初我也没当回事,心说不就是熊吗?不过是让山下的人传的多邪乎而已,如今有白姓小哥在,还怕啥?可又顺着岭子往前走了大概五六里之后,突然出现在前方的一具尸体,让我不由得开始心慌了起来。

那尸体趴在岭子里一处溪水边,背篼在身旁扔着,断裂的索宝棍在手里攥着,看样子也是个挖参人。

挖参人尸体被溪水的寒气蒸着,看似栩栩如生,应该刚死没多久,起初时他趴在那里我们从背后看,身上看不出任何外伤伤口,甚至连西瓜妹都觉得会不会是走山挖参时突然犯了什么疾病,才死在了这里。

可后来羊皮六爷扒着尸体肩膀,把那尸体仰面朝天一翻,大家都惊得一身冷汗。

那挖参人整张脸上的面皮和五官竟都消失不见了,只剩下一大块血红血红的凹陷进去的烂肉,烂肉里还能清晰看见几处鼓出来的骨头渣子。

一看挖参人这死状,羊皮六爷的脸色沉了下来,皱着眉道:“看来这地境闹熊瞎子的传闻是真的,大家都小心点……”

我忙问:“六爷,您意思这人是被熊瞎子弄死的?”

六爷点点头,又道:“熊瞎子喜欢人汗的腥咸味,人被他吓住一出冷汗,熊瞎子就往死里舔,这哥们儿就是被它活活舔脸舔死的……”

“这么说我肯定安全,”黄瘸子在旁嘿嘿笑道:“我他娘的从来就不要个脸……”

这种时候,大家哪儿有空听他逗闷子,六爷又朝蓝灯赵道:“赵爷,把这尸体一块带着上路,今夜我有用……”

蓝灯赵自不愿意,斜着眼瞄向白姓小哥道:“还愣着干啥?动手啊,看见熊瞎子都能把你吓尿裤子,正好练练胆子!”

蓝灯赵倒没别的意思,放在之前这种又脏又累的重活儿肯定是让我个参行小杂工干,可有了夜里那一出,蓝灯赵哪儿敢再使唤我,只能使唤三个挖参人里备份最低的白姓小哥,毕竟他还不知道这小哥的厉害之处。

小哥倒也懒得废话,走上前扛起那尸体就走。

后来一行人又顺着岭子走出得有个十来里地,天一擦黑,六爷忙叫我们停步,搭窝棚点火开始扎营。

当时任我们谁都没想到,这一晚过得会是何等的惊心动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