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怀瑾借着月光起身,将外衣穿里面,纯白的中单穿外面,用脂粉将脸涂得惨白,又用胭脂画了血盆大口和两行血泪,然后披发覆面,进入空间照镜子,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嗯,效果太棒了。
月光皎洁,视线很不错。苏怀瑾只用了几个瞬移,就到马侧妃的芷兰院,打开窗户观察她卧室的情况。
屋里点了一盏昏黄的蜡烛,马侧妃睡得正香,守夜的小丫头也在打瞌睡。
苏怀瑾利用空间瞬移到室内,将蜡烛灭了。
拿起茶壶往手上倒了点儿水,洒在马侧妃脸上。
马侧妃翻了几个身,睁开眼睛:“下雨了吗?”
看到月光下的“女鬼”,吓得尖叫一声:“鬼啊!”
守夜的小丫头被惊醒,看到苏怀瑾也吓得魂不守舍,扯着嗓子喊:“啊!有鬼!救命——”
苏怀瑾瞬移到门口,又瞬移回来,在屋里瞬移了几个来回,直吓得马侧妃主仆发不出人声了,才看了一眼对面的窗户,瞬移到对面的屋顶上,消失在深夜里。
第二天,马侧妃被恶鬼索命的消息便传遍了后院。
裴王妃一脸担忧地饶祈年说:“王爷,不然找个道士来驱邪吧,这要是把马侧妃吓出来个好歹可怎么办吧。”
但她依旧泄露了自己的兴奋。
饶祈年不耐地说:“这世上哪有鬼,马氏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,让陈御医给她开些安神药就好了。”
裴王妃说:“不是做梦,她的婢女也看到了,说那女鬼飘来飘去,走路都不用迈脚的。”
饶祈年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,冷冷地瞥了裴王妃一眼:“父皇最忌讳鬼神谶纬之说,王妃一定要认定王府有恶鬼吗?王府做了什么,招来恶鬼索命?你将本王与你自己置于何地?”
裴王妃忙起身,屈膝行礼:“王爷有远见,是妾想岔了。”
饶祈年想到那两个嬷嬷,更是心烦:“王妃也需要把眼界放大,便是不为本王考虑,也为你裴家考虑考虑。有些事情,你做得太不合适了。”
裴王妃恼了,梗着脖子问:“王爷指的是什么?妾做了什么让您这样说?”
马侧妃院里的恶鬼可不是她搞出来的,她一点儿都不心虚。
瞧瞧人家这心理素质,害了别人,坏了王府的大事,转头就忘了,还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呢。
她的态度让饶祈年更是火大,从袖子里抽出来两幅画,拍在桌子上:“这两个人,王妃认识吗?”
裴王妃打开画卷,面色大变,云姬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,怎么又翻出来了?
裴王妃一脸无辜地说:“这是妾院里的婆子,咦,谁给她们画像了啊。”
饶祈年气笑了:“云姬善绘,将带她去前院的婆子画了出来。王妃,你好自为之吧,我们都是成年人了,我不想什么事情都跟长辈说。”
不想再听裴王妃那可笑的辩解,收起画走了。
裴王妃气得砸了一套汝窑的茶具:“云姬善绘,本王妃怎么不知道!一定是齐氏那个贱人在帮她!”
裴嬷嬷劝道:“王妃,齐氏无子无宠,云姬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舞姬,王爷根本不宠幸她,她们都不足为虑。”
“王爷生气,也是气您坏了他的大事,您莫要再惹他了,万一他真告诉了老爷、夫人,您免不了挨数落。”
裴王妃气得趴在桌子上哭起来:“嬷嬷,我只是瞧着威风而已。看起来在夫家,仗娘家的势,无人敢轻慢。在娘家,有夫家撑腰,也能挺直腰杆。其实没有一个人真的为我考虑,我只能靠自己苦苦支撑着。”
裴嬷嬷忙安慰:“王妃,您想岔了。您若不是裴家嫡女,王爷岂会说您几句就完了。”
可是裴王妃连几句批评也不想挨,她是裴家嫡支嫡女,凭什么受这窝囊气。
裴王妃腹中的怨气无处发泄,又暂时不敢招惹齐侧妃和苏怀瑾,便对上了马侧妃。
让人给马家送了封信,说:“你家女儿染上了恶疾,让她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吧。”
在这个时代,外嫁女等闲是不能回娘家的,没有娘家人的邀请就回娘家,是受了夫家的嫌弃,是被休弃的前兆。
马家四老爷,马侧妃的四叔马驷接到信就来了,拜见广陵王。
饶祈年还被蒙在鼓里,在寝殿正厅召见马驷,客套不失尊敬地说:“马夫人一直惦念着家中父兄,只是府中事务繁忙,本王一直没时间陪她回去归省。正好四叔回来了,可以让马夫人安心了。”
马驷心道,这什么意思?真的要赶马侧妃回娘家不成?
马驷客气而强势地说:“小女嫁入王府,对我们马家来说是无上的荣耀。我们一直嘱咐小女好生伺候王爷,我们马家也倾尽全力支持王爷,因为能为王爷做事也是我们的荣幸。”
“小女自幼娇生惯养,许是我们没有教养好她,让她冒犯了王爷和王妃。既然小女已经不配伺候王爷和王妃,那我们就将她带回娘家吧。”
饶祈年这才意识到马驷语气不对,为什么他们突然来接马侧妃?为什么是马驷来,而不是马侧妃的亲父兄?
外嫁女面临休弃不是一件小事,马家派马驷来是经过再三斟酌的。
马侧妃的亲爹不能来,他好歹是广陵王的半个岳父,直接来太丢面子了,也弄得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。
马侧妃的兄弟来也不合适,他们太年轻,辈分低,压不住广陵王。而且阅历浅,恐怕到了王府会怯场,没法为马侧妃和整个马家找回脸面。
饶祈年不知道裴王妃做了什么,但他也是长袖善舞的:“夫人嫁入王府七年多,对本王温柔体贴,对王妃恭敬柔顺,对下面的姬妾奴仆也仁爱宽和,并没有什么嫌隙产生。四叔何出此言?”
马驷便将裴王妃送去的信函递给他:“马家收到了王妃的信,请王爷过目。”
广陵王看后,气得喘不过气来,眉头拧成一个疙瘩。
这个裴氏,愈发任性妄为了。他不过说她几句,她就在王府闹翻了天。
他初来广陵时,根本无法立足,兴建王府需要拆迁百姓的房屋,闹出不少是非,是马家出面将百姓劝走的。
至于地方官和地方大族截留赋税,他这个富贵闲王也束手无策。恰好齐家和马家都想通过联姻让家族再进一步,是裴王妃劝着他娶了齐侧妃和马侧妃。
时至今日,他虽然站稳脚跟了,但也不能过河拆桥,休弃马夫人。
马侧妃不过是做了个噩梦,她怎么能让人家把女儿接回去!
偏对外的时候,他们是夫妻,是一体的,他还得为她遮掩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