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京城四门落锁,不许进出。商户不准开门,集市不准摆摊,连医馆都不许开门为病人抓药。
太子及党人带着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,满京城抓人——往青楼、暗门子跑。
太子和孙家的逻辑很简单,正如孙二爷说的:“那贱妇是暗门子出身,还能往哪里去?肯定又跑这些地方跑了,我们就去这里抓人好了。”
太子府詹事也说:“那些地方鱼龙混杂,最容易藏人,确实应该重点搜那边。”
说起来,这逻辑倒也不错,可关键是太子治下不严。京城的禁卫军还好,素来军纪还算严明,没有胡作非为。
五城兵马司的一些衙役皂吏就很混账了,调戏甚至侵犯青楼女子,有的还搜刮走了那些苦命女子的私房钱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,最先受不了的是生病的百姓,无处抓药,有人甚至因此丧命了。
一个敢怒不敢言,两个敢怒不敢言,若各个敢怒不敢言,就无需言语了。
民间怨声载道,终于传到景昌帝耳中。景昌帝命人给太子传了道口谕:“行了,别搜了,反正你也搜不到。”
饶祈年闻讯松了口气,怀瑾,你终于平安了。
然而,一个时辰后,唐清江匆匆来报:“王爷,太子抓到人了。”
轰!
饶祈年如遭雷击,他最近如遭雷击的有点儿多,但确实是这种感觉。
他下意识地握住左手手腕上的平安扣:“怎么可能!这不可能!”
唐清江说:“属下也认为不可能,估计是太子为了应付陛下,找了个替死鬼。”
饶祈年的心这才活过来,起身往外走:“对,一定是这样,本王进宫去,一定要揭穿他。”如果真的是她不幸被捕,他就算拼了整个皇室的脸面也要救下她。
唐清江拦住他:“王爷,不需您去拆穿,陛下自然会派人提审人犯。”
饶祈年心里咯噔一下,握住他的手腕:“万一被抓的真是她呢!本王要去救她和孩子。先生,她们还有一线生机。父戏子妻,父皇丢不起这个脸。”
唐清江说:“她不会被抓的,王爷调整一下情绪。好好整理一下仪容,穿一件显气色的衣服再进宫吧,陛下见了也好放心。”
饶祈年懂了他的意思,便换上绯红色的常服,喜气洋洋地进宫去了。
宫门口,刚好遇到等候的太子。
饶祈年含笑行礼:“见过太子皇兄。”
太子眼角一圈乌青,胡子拉碴,蟒袍领口一圈污渍,简直不像样子。看到容光焕发的广陵王,又妒又恨:“你倒是心情很好啊!”
饶祈年笑道:“皇兄为父皇抓到了贼人,愚弟自然无比开心。”
太子面色微僵,拂袖:“父皇没时间见我们,等着吧。”
就这点儿异状,就让饶祈年确定太子的确弄了个假刺客糊弄陛下,心终于落到实处:“能趁这个机会跟皇兄多相处一会儿,是愚弟的荣幸。”
两人在宫门口等了一刻钟,就这样打了一刻钟的机锋,不远处的宫人将他们的对话报给景昌帝。
太子阴阳怪气、指桑骂槐,广陵王宽爱仁厚、恭谨友悌,高下立判。
景昌帝摇头:“他们是什么样的人,朕又不是不清楚,又何必再试探这一番,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礼毕,太子禀报道:“父皇,儿臣抓到了刺客,该如何处置还请父皇示下。”
景昌帝说:“这还用请示朕?处死!抄家灭族!”
饶祈年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