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气若游丝:“父皇,孩儿知道,自己是个不成器的,您为什么早早定下太子呢。老七就是比孩儿强很多倍,若一开始他就是太子,孩儿不用担惊受怕,他也不是殚精竭虑,多好啊。”
景昌帝近乎捶胸顿足地说:“是朕的错,朕不该逼你这么狠,朕没教你怎么做,却总是责怪你,是朕的错啊!”
太子也哭着说:“不,父皇,是孩儿错了。孩儿不该亲近孙家,与父皇产生隔阂。孙家多年苦心筹谋,为的是太子之位带来的荣耀与权势,不是我饶懿德。”
“是孩儿愚钝,到现在才看清楚。”
景昌帝抱住太子,嚎啕大哭起来。
太子脸色惨白,语气虚浮:“父皇别哭了,孩儿不那么痛了。父皇,孩儿不做太子了,您给孩儿一块封地,不用太富裕,让孩儿做个闲散的人,好吗?”
景昌帝点头,更咽不成声:“好!好!”
太子已经睁不开眼了:“父皇,孩儿好困,孩儿想睡会儿。”
景昌帝心如刀割,太子中的是无解的毒,太医给他喝的是麻药,让他临死之前少受些痛苦。
一个内使进来:“陛下,广陵王殿下求见。”
太子艰难抬头:“七弟!父皇,孩儿想见见他。”
景昌帝点头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饶祈年裹着风雨进来,跪倒在太子床前:“儿臣拜见父皇,见过皇兄。”
太子伸手,饶祈年握住他冰凉的手。
“你的手好暖啊!老七,我跟你争了大半辈子,我嫉妒你、怨恨你,却也羡慕你、佩服你。父皇也没手把手教你啊,你怎么就比我强这么多呢!”
“皇兄——”
太子摇头:“老七,让我先说,我好困,说完就去睡了。”
“七弟你不要太依赖别人,母族、妻族都靠不住,他们随时能舍了你去支持别人,他们最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,不是你。”
景昌帝的目光骤然狠辣。
饶祈年含泪点头:“是,皇兄说得是。”
太子突然哭笑:“我真是太傻了,你哪里是依赖妻族、母族的人,裴家、李家,谁都掌控不了你,你文武双全,养了许多忠心耿耿、韬略无双的门客,你是对的,父皇是对的。”
“怎么能怪父皇不教呢,是我太懒了,父皇给我找了最好的太傅,让我进学,我却只想跟美人厮混。当初过得倒是轻松,可是害苦了自己啊。”
“门没关吗?怎么这么冷?”
饶祈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,心中感到不好,惶然看了一眼景昌帝。
景昌帝别过头去,捂着脸抹泪。
饶祈年将太子抱在怀里:“是皇兄盖的太少,我给你暖暖吧。”
“是,暖和很多了。我们兄弟,总算像兄弟了。”
饶祈年哭着说:“皇兄,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废弃道观寻宝吗?捡了一堆破烂回来,被父皇母后好一顿责骂。”
“怎么不记得呢,恍惚就是昨日的事情。”
“还有我种的荷花第一次开花,那天下了雨,我们为它撑了一晌伞。”
“记得,都没忘。年儿,我好困啊,先睡会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