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越说越小,渐渐没了。
景昌帝惊呼:“老大!老大!”
饶祈年探探太子的鼻息,落下泪来:“父皇——皇兄,皇兄睡着了。”
景昌帝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泪:“让他安睡吧,老七,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“传朕口谕,吏部尚书孙仁斌谋逆,押入诏狱。禁卫军包围孙府,抄家!”
孙仁斌利用卢再思谋害太子,笃定陛下拿不到证据,怪不到他身上。
可景昌帝若想杀人,哪里需要证据。
黎明,景昌帝与饶祈年父子枯坐在御书房,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蓦地,景昌帝突然说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防备裴家的?”
“裴氏表面恭顺,背地里总把儿臣得仰仗裴家挂在嘴上,时日久了,儿臣就知道了,不免心生厌烦。”
“不生育子嗣,也是为了不让裴氏掌握皇嗣吗?”
“是,但不只是。不只是裴家,李家、王家,或者其他新兴起的大族,都不行,所以让裴氏占着王妃的位置。父皇,儿臣觉得皇室不能再这样受世家挟制了。”
景昌帝痛心又疲惫:“朕知道,朕也厌恶世家妄为,朕想趁机铲除孙家。可孙家统领着河南、陕西、四川的军政大权,如果孙家谋反,谁能来平叛?”
孙仁斌的叔叔孙湛是河南总督,孙仁斌的叔爷爷孙昀是陕西总督,孙仁斌的族兄孙仁邝是四川节度使,都是掌管一地军政大权的高官。
有兵有粮草,起兵谋反不过是他们愿不愿意的事,
大魏地方权力过大,中央权力不够集中,皇权也并没有那么说一不二。
饶祈年起身跪下:“父皇,儿臣愿亲自领兵。”
景昌帝摇头:“老七,你没有打过仗,打仗不是纸上谈兵。就连你手下的广安侯,也只是小打小闹打过几仗,不中用的。”
饶祈年着急:“可是父皇,孙湛、孙昀他们也没打过仗啊,朝中也有能征善战的武将,让他们去征战就是。”
景昌帝终不能下定决心,孙家的势力太大了,他不想搞得天下大乱。更怕孙家联合其他世家谋反,让他们失去祖宗基业。
“孙仁斌谋害太子,杀了孙仁斌就是,任地方官的孙家人不知情,不必被牵连。”
饶祈年无奈,父皇年老体衰,胆气魄力不如年轻时了,不敢想、不敢干。
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,殿外传来通报声:“禁卫军统领冯永军求见。”
景昌帝坐直身子:“宣。”
礼毕,冯永军呈给景昌帝一封信:“孙仁斌口口声声喊冤,说昨日才知道太子要谋逆逼宫,他苦劝无果,绝没有参与太子谋逆之事。”
景昌帝接过信,没看:“太子没有谋逆,不过是儿子跟父亲闹脾气罢了。”
“臣在孙家搜出混合砒霜和鸩毒的毒物,太医检查发现与太子所中之毒是同一种。孙仁斌承认接卢再思之手谋害太子,辩称是为陛下尽忠,阻止太子逼宫。”
景昌帝冷笑:“呵,他可真是忠心耿耿啊!”
冯永军说:“禁卫军在孙府搜出大量武器,长刀、长枪、弓箭、弓弩均在两千件以上。”
景昌帝惊怒:“孙家真的要谋反!”
冯永军低头:“但武器上面有裴家的徽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