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祈年说:“唐清江出现在边关不为罪,本王出现在京城又是一场风波。何况如今夜已深,外面冰天雪地的,谁来听本王的墙角啊。”
傻丫头,本王这边可比唐府安全得多。
苏怀瑾深以为然:“好,那我找点儿黑布,把他眼睛蒙上。”
苏怀瑾匆匆回到房间,却见唐清江已经用厚厚的布蒙上了眼:“你回来了。”
苏怀瑾:……“我真相信有人智多近妖了。以后能不能装得傻一点儿,不然让别人无所适从。”
将他带入空间,饶祈年则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卧室。
“先生,摘掉眼罩吧。”
唐清江听到饶祈年熟悉的声音,身子一颤,摘掉眼罩的手都是颤抖的。
他看着饶祈年,泪流满面,跪下:“王爷!属下拜见王爷!您受苦了!”
饶祈年亲手扶起他:“劳碌先生了。”
唐清江环顾四周,眼眶通红:“属下早知道王爷处境艰难,却不知竟然艰难至此。”
饶祈年笑道:“先生不必感伤,如今我过得倒是无比踏实心安。倒是先生,我离开京城后,先生独自在朝堂苦苦支撑,瞧着都憔悴了。”
“为了王爷,再辛苦也甘之如饴。”
苏怀瑾傻眼了,他们互诉衷情,竟然没人给自己一个眼神。
她与他重逢时,怎么就没有互诉衷肠呢!他,他,他直接就开始投她喂肉了。她也只想着科考,都没关心他过得怎样。
苏怀瑾正纠结着,饶祈年说:“怀瑾先生,可否劳烦你去厨房拿点儿茶叶?”
要支开她说悄悄话!
苏怀瑾说:“外面黑,我不熟悉路。”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黏糊成什么样。
饶祈年似乎心情很好,笑道:“是我考虑不周,还是我去拿吧。”
她会不熟悉路?这里面有几个蚂蚁窝她都清楚吧。唐清江跟着起身:“王爷您快坐,属下去拿。”
瞧瞧,他对王爷关心的有点儿过头不!苏怀瑾一脸贤良地说:“大晚上,别喝茶水了,容易浮肿失眠。”
饶祈年说:“也好,那就不喝了。”
然后,两个人就投入地聊起朝政来,近来发生了什么,怎么应对的,背后可能有什么深意……
一句话都没跟苏怀瑾说!
一个眼神都没给苏怀瑾!
苏怀瑾心中冷哼,也不知道那些有什么好聊的,她不都跟他讨论过了吗?他怎么还跟唐清江再说一遍!是谈论的东西有意思,还是跟他说话的那个人有意思?
饶祈年看苏怀瑾一言不发、筋疲力尽的样子,说:“怀瑾先生累了,在炕上睡会儿吧。先生,我们去书房聊。”
苏怀瑾眼睁睁地看着唐清江开心地应下,跟饶祈年并肩离开,搞得好像她是个外人。
苏怀瑾赌气睡了一觉,四更醒来,发现饶祈年与唐清江还在聊。
真是彻夜促膝长谈啊!
苏怀瑾想到唐清江那句“同袍之情并不比男女之情浅”,心里就膈应得慌。
唐清江看到门口的苏怀瑾,冷冰冰地说:“醒了。”
饶祈年顺着他的目光,看到苏怀瑾,漂亮的眼睛立刻亮了:“先生先坐。”
带着苏怀瑾回到卧室:“怎么脸色这么差,染风寒了吗?”
苏怀瑾摇头:“我身体没问题。”
“心里有事?瑾娘昨日做得很好,瑾娘都能独当一面了,还在担忧什么?”
他表现出的耐心和体贴,总让苏怀瑾很有表达欲。
苏怀瑾握住他的手:“带我去空间,我们去空间说。”
饶祈年依言行事。
进入空间后,苏怀瑾组织了半天语言,才干巴巴地说:“他说同袍之情并不比男女之情浅。”
“他?唐先生吗?”
饶祈年笑道:“这话没什么问题啊。瑾娘随着本王的浮沉受苦受累,先生他们也随着本王浮沉劳心劳力,你们都对本王不离不弃,同袍之情就是不比男女之情浅啊。”
苏怀瑾慌了,饶祈年什么意思,他是不是对唐清江也不一样,只是他自己不知道?
“同袍之情怎么能跟男女之情比呢,男女之情,男女之情是要一起过日子的。”
饶祈年说:“一样的坚定真诚,不一样的表现方式。瑾娘,你素来心胸豁达,怎么突然纠结起这个来了?”
苏怀瑾委屈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怪我心眼儿小?那如果我说,我觉得他这么多年别说娶妻,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,很不正常,他说不定好男风呢。”
饶祈年皱眉,有些生气地说:“瑾娘,慎言!”
“我知道我要慎言,所以我刚开始也没准备说啊,是你非要问的。”
苏怀瑾越说越气,竟被气哭了:“我们第一次在空间相遇的时候,也没像你们那样、那样说话,我们倒好像还没你们之间更亲近呢。”
饶祈年仔细回味了一下,爽朗地笑了:“哎呀,我只听闻山西醋酸,没想到家中倒有一坛醋老陈醋更胜山西。”
在苏怀瑾爆发前按住她:“我与先生阔别重逢的所作所为,其实也有一部分是依照礼节行事。我们久别重逢的所作所为,那才是全然出自内心的,比如,你就想吃肉,我就想为你做肉吃。”
好像是这样的!
苏怀瑾尴尬地笑了,将头埋在饶祈年怀里:“我错了嘛,我就觉得同袍之情并不比男女之情浅这句话很别扭。我们也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啊,我与祁郎早就是同袍了。”
“不对,不对,那我们三个人不就成同袍了?我才不跟他同袍。”
饶祈年愣了一下,一个想法疯狂地冒出来——唐清江说的“同袍之情”,究竟是唐清江与自己,还是唐清江与苏怀瑾?
那,“男女之情”呢?指的是什么?
饶祈年摇摇头,把这个想法晃散:“他不成婚,是怕事业不成拖累了妻儿。如今我们朝堂失利,举步维艰,更需要精诚团结,不能无端猜忌太多。”
苏怀瑾瞬间开心了:“放心吧,我不会跟他生嫌隙的,他还要帮我离开京城呢。等我来榆林主政,我要开通互市,收回被大族强占的军屯田地,招募民兵,训练乡勇……啊!我都快等不及了!”
饶祈年只是笑笑,世事哪能尽如人意,只怕还有许多变故。
嘴上却说:“教你这么一说,为夫也很期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