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怎么说,事情总还要解决。但在那之前,周澄去找了一个人,向他要了一样东西。
周澄去刑部天牢时,惊讶的发现马飞途和张志平一点拷打没受不说,反倒日子过得还不错,周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事情缘由:刑部管天牢的主事是楚王的人。
他心中微微一凛,以楚王的性子,绝不会任由他为羽王开脱罪名,毕竟这件事的主要干涉人是太子和他周澄,羽王一死,他大可以把锅甩给这两个人——太子打击报复,周澄办事不利,至于他本人,尚在千里之外的封地,有得是办法推脱,甚至时间只要算得好,说不定赶回来时还能恰好看到羽王斩首的画面。
周澄有些头疼,示意狱卒先把马飞途提出来,扔进刑讯室里单独问话。
“呦,这不是周澄大人吗?几天就升到尚书了,在下佩服啊。”看到周澄走进门来,百无聊赖的马飞途调笑道。
“马将军过奖了,周某也不过奉命办事而己。”周澄说着,挥手示意狱卒全部退下,走到刑讯室的墙边端详着那一堆奇形怪状的工具。
“不知周大人奉的是谁的命?”马飞途沉默了一下,他自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,无论是否供出弱势的羽王他的境遇都不会有太太变化——凌迟,夷九族。区别只在于没有人愿意受那千刀万剐之刑,因此不管是他还是张志平都需要进行选择以求刀数少一些,最好只一刀斩首,也就是二人最期望的。
周澄很清楚,在他来之前都察院,或者说太子党的人已经来见过他们并给出了承诺——承诺了什么不重要,只要他们能拿出指认羽王的供词,那时再判处他们凌迟也一样。这两个丘八还是太天真了,羽王谋反的证据就是他们的护身符,只要不明确表态,三法司的人就有得吵,他们才能多活两天。但这并不是周澄想要的,陛下的意思很清楚,羽王不能出事,但周澄也明白另一个难点:在这般情况下楚王回京只是时间问题,一旦拖得久了楚王回京与太子联手……
“你在这儿过得挺不错啊。”周澄没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似乎别有所指地道。
“有人请我帮他一个忙,举手之劳,但我还是跟他提了点条件。”马飞途不蠢,他这话意思很明显,太子和楚王的条件我很满意,那你周澄又能给我什么?
“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”周澄懒得和他打哑谜,随手将一只烙铁放进火盒中。
“不够。”马飞途贪婪地舔了舔嘴唇。
周澄没再说话,他很清楚以楚王的精明,给出的价码正好是马、张二人心中能接受的最好条件——倒不是说再好些的条件没有,只是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结局,是以再好一点的条件他们自己难以相信,也就是说,周澄确实开不出更好的条件了。
于是周澄拿起烙铁,在马飞途渐渐僵硬的笑容中走到他面前。
“周澄,你他妈疯了?!你要是敢对我用刑,太子和楚王饶不了你!你想要的东西做梦也别想…啊!”马飞途拼命地挣扎着,咒骂的话语戛然而止,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嚎。
空气中渐渐弥漫出焦奥的味道,周澄皱了下眉,拿开了烙铁。
“抱歉啊,第一次用刑具,不太会用,”周澄歉意地朝他笑了笑,“不过没关系,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熟悉,先来上半个时辰怎么样?”
“周澄,他妈的,你,不得好死!”马飞途喘着气,断断续续地骂道。
“谢了,我好不好死不好说,但你真的快要不得好死了,”周澄放下烙铁转身出了门,吩咐道,“好好招待招待马将军,半个时辰后再来叫我。”
听着身后吱呀合上的铁门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,周澄阴着脸坐到值房里,狱卒小心翼翼地他端上一杯茶。乖乖,这周尚书不是状元出身的读书人吗,手竟然比他们这些狱卒还黑。
“你们收了多少?”周澄忽然问道。
狱卒愣了一下,很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你们收了多少?”周澄叹了口气,又重复了一遍,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舒服啊。
“这……”狱卒这次听明白了,但还是犹犹豫豫的。
“照实说!”周澄突然大喝一声,吓得狱卒立刻跪在了地上。
“回……回大人,每人,五……五十两银子。”狱卒声音颤抖着道。
周澄又想说什么,却被一声报告打断了,门外又走进一个狱卒,看到这一幕也愣了愣,但还是对周澄道:“大人,马飞途说他什么都招。”
“够半个时辰了吗?”周澄问道。
“还没。”狱卒下意识地答道。
那就继续打,半个时辰没到不许停手。”
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