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远苦笑道“那任公子的斤两,在下十分清楚。并非在下有意诋毁,而是他果然取得此次春闱会元,实在让在下对本朝科举大失所望!想我泱泱大宋,朝中大臣、监考官员竟如此公然舞弊,置大宋刑律于无物,实在令张某大跌眼镜,寒心不已!”
这?
众人面面相觑。
杜青衫道“自本朝大中祥符元年,糊名法在省试中开始实行以来,考生试卷上,一切关于考生的信息都被封住或裁去,就是为了防止评卷官徇私舞弊,可以说,如今的科举制度的公正性是有目共睹的,张兄所言,我等着实不敢相信。”
顾易闻言微微点头。
若这样制度下,那任懿都能舞弊成功,还一跃成了会元,这对大宋科举制度,何尝不是一种**裸的讽刺?
见众人不信,张远又是苦笑“在下就知道,此事过于离谱,不怨诸位不信,若不是亲眼所见,在下也不会相信。”
他坚定地举起右手,掷地有声地道
“那任懿在华阴县乃是不学无术、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一个,他胸中的墨水比街边的乞丐胃里的饭粒还少,论真才实学,此人绝不可能在春闱考试中取得名次,更不要说第一了!”
怕众人不信,张远又补充道“诸位若不信,可到华阴县随便一问,任公子是何种人,华阴县百姓无人不知。在下以父母的在天之灵起誓,以上所言如有半句假话,叫我不得好死。”
张远话说得这样重,众人还是狐疑。
杜青衫沉吟几许,道“张兄,不是我等不相信你,只是你说的这事确实事关重大,单凭你、凭华阴县百姓对任公子的看法,就认定他不可能考取第一,这太冒险,也太轻视任公子了,张兄可有其他证明任公子确实舞弊了的证据?”
“在下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!”
张远立刻保证不迭。
并给众人讲了一个发生在三个月前的故事
京师西北一百二十里处有个破山寺,寺里有个仁雅僧人,三月前,张远与任懿从华阴县进京赶考之时,曾寓居在仁雅的房舍。
仁雅僧人与任懿相谈甚欢,知道他是要进京赶考,便问“赶考一事,公子肚子里有货吗?”
任懿说没有,仁雅就说“我们僧院有个老和尚名叫惠秦,此人认识不少当朝权贵,你如愿意,我可以拜托他代为‘道达’。”
意思就是惠秦和尚可以帮他通朝官开方便法门。
任懿听了,很是高兴,连忙答应,并白纸黑字立了字据,答应付给仁雅和惠秦“七铤”银子,以作打点之用,并承诺事成之后,再有重谢。
听到此处,紫萤忍不住打断张远
“一铤合五十两,七铤就是三百五十两白银。任公子几次出现在樊楼,每次都出手阔绰、一掷千金。这科场舞弊的大事,他居然这么小气,只给三百五十两,那两和尚还居然就给他就办成了?”
张远长吁一声“姑娘之问,在下也百思不得其解,三百五十两银子,别说打点上下了,恐怕还没到中枢,就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。
虽然在下确实不知那两个和尚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,以区区三百余两银子做到如此惊天大事,还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。但是,在下敢保证,任懿此番取得会元,仁雅和惠秦二人一定起了重大作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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