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姜沛文夫妻去参加一个酒会,姜向东和姜向阳都加班,只有姜向晚和岳沉婉吃饭,糖醋肉做的酸甜爽口外酥里嫩,清炖狮子头香浓不腻,岳沉婉吃了一大碗米饭,吃饱了赖在沙发上像小猪一样哼哼,被姜向晚强行拉起来去花园散步。
“我不去了!”姜向晚微笑,轻轻的拨弄她的短发,多喜爱她神采飞扬的模样,只有笃定对方心意的女孩才能有那份从容坚定,他喜爱她的霸道,女人的霸道是男人宠爱出来的,他喜欢这种说法。
“不去什么?”岳沉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:“你不去普林斯顿大学了?干嘛不去?”她刚才不过是想气气曲悠然而已,前世姜向晚是在普林斯顿大学读了计算机科学,并且拿到了硕士学位。
姜向晚蹙眉,侧身站住,双手将她手抓住,放在自己的手心上,女孩子的手真小,比他小上一圈,秀气修长,有薄薄的茧子,估计是练空手道练的。
“你希望我去?”
“当然,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?”岳沉婉神态自若:“为了个曲悠然就不去?说出去好像本姑娘怕了她似的,切,你去你的,明年我就高考了,我会让我三叔帮忙,也争取考美国的大学,新泽西洲那么多大学,考不上普林斯顿大学,可以考别的大学嘛,你等着我!”
姜向晚神色微动:“真的?你也要考去美国?”
“我这么千辛万苦的把你追到手,便宜了别人我不亏大了?”岳沉婉笑嘻嘻的调戏他,还故意用手摸摸他的脸,一副女流氓的样子。
姜向晚松了口气,他心底是有些怕的,对于恋人来说,距离产生美的说法完全是胡说,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一旦拉开,再深厚浓烈的感情都会慢慢烟消云散,何况,岳沉婉的身份地位,有多少优秀的男孩觊觎?他心底还有一种隐忧,岳沉婉才十六岁,还没定性,她对他的喜爱是一种单纯的仰慕还是真正的喜欢都是说不准的,一旦他离开了,她的成长就与他无关了,当她渐渐长大,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发生了改变,会不会醒悟自己的迷恋只是一时的少女心思,能够更长久的陪伴她的会不会是别人?比如,那个一直号称哥们的陈归人?
这是姜向晚的初恋,此前他从未有过和女孩子相处的经历,也从不知道爱情本来就是患得患失的,他为自己这种忐忑深感不安,自从拿到普林斯顿大学的通知书后,他就一直在惦记去还是不去,他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,认定的人或事,都会不遗余力的争取,哪怕谋算、哪怕用些手段,他出身商贾之家,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。
他放纵家人让曲悠然知道此事,知道她一定会劝说自己,甚至会劝说岳沉婉让自己去美国,他要看看阿婉的反应,归根到底是想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,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,翻过来想想,自己也真可笑,一向骄傲的姜家三少爷,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这般战战兢兢小心试探,甚至用了些心机,这一向是自己最鄙视的行径,可居然也用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身上
他有些自嘲的想,自己这算是可笑还是可悲呢?
比较起失去她的风险,他宁愿这样吧?他无法想象生命中没有这个笑颜如花的少女,会是多么晦暗阴冷
“想去美国?那你想以后读什么专业?”他对岳沉婉的成绩还是有信心的。
“马里兰大学的犯罪心理学专业。”岳沉婉丝毫没有犹豫,她前生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不喜欢的学校,这辈子,她才不要为了那些遗产委屈自己呢,她就要活的潇洒快乐,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:“我要做女警,要做FBI,马里兰大学的帕克分校的犯罪心理专业是全美国最好的,就在华盛顿,离新泽西洲就四个小时的车程,我们可以在中间的位置找房子,白天上学晚上回来,这样多好?”基本上,岳大小姐对同居的意义就是简单的住在一起,她认为的幸福生活就是这样,白天上自己喜欢的课,晚上跟喜欢的人谈天说地,就两个人过些幸福简单的小日子。
她根本就忘了姜向晚已经恢复了男性功能,正是青春年少、*最强烈的时候,对她这个暧昧的提议,姜三少顿时热血沸腾了。
他有些尴尬的将手抵在嘴上,咳嗽了两声,他在岳沉婉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羞涩,那双神采奕奕的凤眼瞪的圆圆的看着自己,纯净无暇,他顿时为自己的坏心思羞愧起来,自己的小女友纯净的像阳光下的露珠,干净的没有丝毫污垢,自己怎么能有那种龌龊的心思
“好不好嘛?”
“好,好,”姜向晚快速的想了一遍自己和岳沉婉的计划,又算计好几位正在美国读书的好友,基本都能用上,能够帮助阿婉申请马里兰大学,住处也能解决。
“好,就听你的,我九月份去美国,你明年现在开始抓紧时间,报考托夫,你的英文底子好,家境和成绩也都好,何况,咱们启德高中的学生一般都是名校优先录取的,我有朋友在马里兰大学,应该可以帮你问问看,你无需担心。”姜向晚认真的看着她,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忐忑不安:“阿婉,你会信守承诺来找我吧?”
岳沉婉抓抓脑袋,不明所以的看着他:“你好奇怪,我干嘛不去?”姜向晚从后背拥着她,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,嘴唇贴着她的发丝,声音低沉华美,仿佛上好的大提琴优雅如黑夜的丝绒般,充满迷人诱惑的味道,他周身散发着年轻男孩清新健康的味道,还有一点木兰花和海洋的悠远味道,那是他喜爱的洗发水的味道,多年如一。
我的傻姑娘,你不明白吗?我在害怕啊,我害怕离开你会有别的男孩趁虚而入,我害怕分开后你会因为离别而渐渐与我生疏,我害怕我们像所有的恋人一样,因为距离过远彼此的生活也越来越远,我害怕这次离开,就是永远的分离
他搬过她的身子,面对着她,深邃迷人的眼睛中柔情似水,而水中荡漾着些许忧伤。他低下头,热烈的吻上她的唇,将柔嫩的唇瓣含在嘴里,反复的吸吮,用舌尖搜寻着她的整个口腔,挑动着她柔滑的小舌,他的手紧紧的勒着她的腰肢,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
我害怕,阿婉,有一天,你会收回你对我的喜欢、仰慕和思恋
八月底,姜向晚赴美。
岳沉婉眼泪汪汪的模样让姜向晚上飞机的脚步异常沉重,他俊美的面庞引得很多美丽的空姐殷勤的问候,可他根本没心思看,满心只记得在机场送别是岳沉婉带这眼泪强颜欢笑的样子,心里一阵阵绞痛,恨不能现在就冲下飞机说自己不去了。
岳沉婉也心情不好,连着好几日都无精打采,被陈归人打趣她还没嫁过去就一副怨妇的德行!
十月初,岳沉婉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
梦中,一个脑袋上套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站在残破不堪的舞台上,他穿着一套粉紫色的肮脏戏服,旁若无人的咿咿呀呀唱着越剧,台上没有灯光,只有剧场侧面惨淡的几只小灯泡还亮着,到处都黑黝黝的,男人的面孔在这样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显得很恐怖,他那嘶哑的像破旧胡琴的嗓子也让人不寒而栗。
一个人从外面夹着寒风冲了进来,黑色的立领皮夹克,短短的头发,英俊坚硬,是年青的姜向阳。
他向舞台中央甩过去一个书包,书包彭的一声掉在舞台上,震起很多灰尘。
“这是你要的十万块钱,由淼呢?”
小丑面具的男人发出嘶哑的笑声,他蹲在地上,拿起书包,抽出里面的钱看了看,才道:“在地窖里,从这个门出去,你要跑三分钟到地窖,然后你就要快一些了,因为我把她埋在了地下,大概还有五分钟的空气,如果你不快一点,她就要窒息而死了”
姜向阳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:“王八蛋”旋风一般冲了出去,在一个地窖里挖出一个浑身是土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孩,他将女孩抱着快速的冲了出去
第二天,岳沉婉约了姜向阳喝咖啡,将这个梦告诉了他,姜向阳蹙眉,正色道:“是有这个案子,是在五年前,我刚刚加入警队,当时在甘南县公安局实习,当时发生了一起绑架案,被绑架的女孩叫由淼,十七岁,由家在当地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,父母都是当地邮政局的职工,由淼是两口子唯一的女儿。他们实在筹不出这么多的赎金,无奈报了警,可这个绑匪十分狡猾,交赎金的地点一变再变,由家夫妻怕女儿有事,卖了房子和家中的一切凑了十万块钱,求着我们去交赎金,并且说不求抓住绑匪,只求女儿能平安回来。你梦到的那个场景一点都没错,那个地方是甘南县一个快拆除的小剧场,我救出由淼后,那个绑匪也没了影儿,事实上,我们当时包围了整个剧场,一救出由淼大家就冲了进去,可就这个人实在狡猾,居然提前预备了医护人员的服装,跟着来抢救的人乘救护车溜了出去,这么多年,我一直憋着这口气,就想抓住他”他瞪大眼睛,看着岳沉婉:“你看到那个王八蛋长什么样子了吗?”
岳沉婉摇头,有些沮丧,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这么个梦,又不是什么新案子,一个旧案子,自己梦到有什么用?
岳沉婉的生活有了新的规律,上学,放学,跟大洋彼岸的男朋友视频,周末去公司跟几位股东碰头,开个小会,研究一下公司的客户要求。
几个股东现在都混的不错。
丁郎现在将妻子和儿子接过来在本市落户,儿子丁丁学习跟不上,岳沉婉给找了补课班在补课,妻子在家做贤妻良母。丁巧有了新男朋友,是一家找他们看风水的小公司的经理,四十二岁,妻子五年前车祸过世,唯一的女儿出国留学了,人品相貌都不错。
秦霄仍然混迹在富家太太们之中,手上的钱多了,儿子的药钱不成问题,她的笑容也就多了,业务拉的十分纯熟,现在是上流社会中阔太太们的知心好友,谁有个什么事都要找秦太太。
陈归人有了钱,手下小弟自然就跟的多了,一呼百应,不过得了岳沉婉的警告,还算低调,在家里低眉顺眼的讨老爷子喜欢,对两个哥哥的挑衅能忍就忍,用他的话说:“老子退一步不是为了海阔天空,是为了将来有机会狠狠干他一下,让丫一辈子爬不起来!”
他已经十七岁了,个子长到了一米八,长身玉立,肌肉壮实,走在校园里总会有很多女生偷眼看他,雷樱对他的坏坏的气质十分着迷,也因为这样,她自觉在岳沉婉面前有些尴尬,两人现在渐行渐远。